nbsp; 云淇微笑道:“您太客气了。不过,据这几天的耳闻,丁聚仁确实圆滑,这河堤上一定有问题,具体我也不懂,您不妨偷偷挖一挖河堤,深一些,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不过,其实挖了也是白挖,估计丁聚仁已经都安排好了。”
谢田增点了点头。
夜幕渐渐降临了。
丁聚佶说找丁大人有事,从家里出来了,趁家里人不注意,顺手拿了一把锸。他在村里绕了半圈,发现没有人注意,然后径直朝南堤走去。
这一段时间,老百姓白天都在修堤,虽然王鲁让催得不紧,可是工程浩大,不是朝夕之功,大家已经干了三个月了,身体也实在累得够呛。因此,回到家后,吃过饭,也很少有出门的,大概就是倒头睡下了。
丁聚佶来到南堤,发现静悄悄的。月光如水,无私地倾泻下来,照得周围的水泛着白光,时而还有清风吹来,荡起涟漪。周围的林木影影绰绰,看不分明,仿佛仙境一般。虫鸣热闹地传入耳中,越发衬托得静了。远处居然还传来猫头鹰飘飘渺渺的叫声,让人听后,禁不住毛骨悚然,给这典雅的堤上美景增添了几许恐怖。
丁聚佶哪里有闲功夫欣赏这安详的景致,他紧紧握着锸,弯身下了河堤,来到河堤的侧面,开始掏挖河堤。“当!”锸碰到了石头上,他又换到其他地方,“当”,又碰到了石头上,他又往前走了好几丈,然后又下锸,“当”,又是石头。
“咦?”丁聚佶来回扭头,看了看长长的河堤,顿时疑惑了,小声自言自语道:“难道丁聚仁没有挪用石料?不该呀?”他又往前走了好几丈,用锸去挖土,没有多深,又碰到了石头上,而且在附近捣捣,也是石头。“妈的!这可就奇了怪了!丁狐狸不该这么大公无私啊?”
丁聚佶又往旁边多走了几丈,怀着忐忑的心情,下了锸,这次倒是挖了好几下,都没有碰见石头。“龟孙!我就知道你个老狐狸肯定有问题!”丁聚佶高兴地笑了起来,本来倦怠的身体忽然来了力气,于是使劲铲着土。谁知道,正使劲下锸的时候,“当”的一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刺耳的声音差点儿没有把心脏震破,这一下,倒震得丁聚佶胳膊有点儿发麻。“娘的!”丁聚佶心里顿时升腾起巨大的厌恶和恼恨,他又把锸往石头旁边试了试,依然是坚硬的石头。“龟孙!这个老狐狸!”丁聚佶生气地把锸抽了回来,立在身边,拄着锸休息,眼朝四周看去。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差点儿没有摔倒。
只见远处的河堤上有一个白颜色的人影在晃动,虽然有月光,但是因为离得远,看得并不分明。丁聚佶顿时觉得一阵凉风侵来,像刚从水里出来,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个冷战。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于是揉揉眼睛。可是揉过之后,看得反倒更加明白了,的确是个白影在晃,绝对不是人在走。
“娘的!老狐狸没抓住,倒真是碰见鬼了!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一个阴间的孤魂野鬼,怎么来侵袭我一个阳间的人。况且我做事光明磊落,即便今天偷偷来挖河堤,也是为了全村百姓。我有惩强除恶之心,天地神灵都会庇佑,看你能奈我何?”丁聚佶紧握着锸,使劲将锸扔上了河堤,然后爬了上去。
他随即捡起了锸,握得紧紧的,看看白色的影子,居然还缥缈地晃动着。“娘的!老子今天就看看你的真面目是什么?”说着,丁聚佶扛着锸,疾步朝白影走去。
走了几十丈远,丁聚佶发现白影依然远远地缥缈着。“娘的!果然是个鬼,怕见老子。跑个屁呀跑!”丁聚佶扭头看看,还能看见村里的亮光,心里顿时觉得温暖了不少。他虽然想着,可是脚步并没有停。追着追着,眼见白影越来越小,忽然就不见了。
“娘的!”丁聚佶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可是他心有不甘,继续朝前走着。来到白影消失的地方,他仔细看着周围,倒是没有什么痕迹。不过,他抬头一看,忽然觉得周围的环境很熟悉。原来这里往南不远,就是他家的地。
这时,他忽然冷静了起来。仔细思索着白影出现的事,思索着为什么到了他家地里却忽然不见了。“难道是要给我送信吗?”
想到这里,丁聚佶下了河堤,举锸朝河堤挖去,挖了好几锸,忽然又听见“当”的一声。他已经习惯了,继续往石头周围挖,这次倒发现,石头周围都是土,即便有石头,也不大。挖了一会儿,就掏出一个大洞来。
“娘的!果然是个老狐狸。”丁聚佶兴奋地骂了一句,然后转向附近的地方挖,居然也一样,虽然有石头,也是零星的小石头,不一会儿,也挖出一个洞来。两炷香的功夫,他在十几丈长的河堤上挖出了六个洞。这次,他彻底明白了。丁聚仁果然是将石料换了。南堤的石料根本不够,两边修得倒很坚固,中间这一段就以次充好了。石料有数,南堤少,那一定用到北堤了。
“娘的!真是个老狐狸!累死你大爷了。”丁聚佶把锸竖了起来,使劲扶着,已经累得浑身是汗了。不过,他心里倒是很轻松,看看周围依然是温柔的月光,倒觉得有些诗情画意,可惜太累了。他扛着锸,朝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