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怒火直冲脑门,让王建兵处在一个爆发的边缘,双目爆睁,脸红脖子粗,死死的盯着孤狼,似要将他撕碎一般。
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在场的警员面面相觑,顿时感到有些为难起来。
都这样了,还怎么继续问话下去?
最后其中一个警员出声安抚了王建兵几句,好说歹说才终于将他半拉半扯地带出去了。
孤狼从头至尾不为所动,做记录的警员尴尬地干笑了笑,“那我们继续吧。”
在旁边的欧石楠并没有继续留下,而是跟着一同出去了。
王建兵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还是愤怒不堪,但到底情绪不如先前那般狂躁了。
欧石楠抿嘴站在旁边半晌,然后拿出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王先生,这里有份家属同意书,您看是否需要签署一下?”
王建兵看着递到面前的纸张,有些发愣。
那是一份家属同意解剖的同意书。
过了良久,王建兵颤抖着双唇,抬起一双沧桑悲痛又蒙着雾气的双眼,“你……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欧石楠停顿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委婉安抚的话语她向来不会,感情淡漠的她一直都是公事公办。
这份同意书在她看来,是该签的,因为以目前线索实在有限,除却受害者外体明显的伤痕以外,无法保证体内是否有别的,是否受到过侵害,是否曾被注射过什么,这些因素都是未知的。
不管最后是否能查出什么,这样一丝可能机会,也最好不要遗漏才是。
这是她身为法医的理智。
“我女儿、她、她惨死了还不够,死了之后,你还要残忍地解剖她,让她、让她不得安宁?!”王建兵明显误会了她的意思,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刺着他自己的心,“你到底、到底安得什么心啊?!!”
欧石楠微微蹙眉,却并没有被激怒,她被这样误会已经是家常便饭,她只是一声轻叹,然后淡然地解释道:“眼下线索有限,解剖受害者,也是为了寻找线索的其一途径。”说着,她顿了一下,“如果您拒绝签署同意书,也是可以的。”
王建兵没再说话,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份同意书,垂着头,抖着看了半天,不多一会儿,一滴滴眼泪就砸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欧石楠那番话触动到了他,他最终哽咽着说:“我……我签……”
欧石楠看着一夕之间苍老许多的王建兵,那弓起的背脊,好似压着千斤重,沉甸甸的,压弯了他整个身形,明明一个壮实的男人,眼下却如同瘦骨嶙峋一样,沧桑而又悲痛!
她的心情也跟着沉重了几分,让至亲之人签署同意书的时候,都是在又一次的剐着他们的骨血,让他们又痛一次,可却又不得不签!
欧石楠接过那份沾着眼泪的同意书,心下又跟着一叹。
而这时,旁边的门被打开,警员和孤狼一起从里面走了出来。
原是已经结束了录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