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到邵玉跟前就手足无措,站也不是,蹲也不是,脸色涨红,一脑门子的浮汗。
没办法,只得田炳壮先得了邵玉的指点,再交待给田得西。
几个月下来,邵玉经常在鱼塘边嘱咐田章氏带着田妞如何伺弄那些鱼,田得西竟也慢慢听进去了。
现在,杀鱼取卵,照顾鱼苗的活儿就由田得西接手了,竟比田章氏做得还好。他到底是男人,搬动渔网,修补池塘,扛鱼饲料包,清理塘泥,补充沼泥,漂捞浮萍,样样事情都做得有模有样,比邵玉期待得还要好。
“得西大叔,干得不错!我都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已经是养鱼行家了!”
邵玉看着孵化的大池里密密匝匝的鱼苗,起码有上万尾,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转脸对着田得西发出一句真心实意的赞叹。
眼看着田得西的脸就红成了酱色,浮汗结成大颗的汗珠滚滚滑落,邵玉只得抿嘴忍笑,赶紧走开了。
田章氏得了邵玉的指令,这两天一直在草坡上领着村民参观,一刻不停地介绍演示,老田管事已经是第二次来了。
老田管事手里正捧着一颗饱满干净的大红薯,皮薄而红,微微发干,通身没有瘢痕或霉点。
“老管事,这可是夫人亲自处置过的红薯,地里刨出来有七八天了,一直放在河边的棚子里通风晾晒。夫人说,这叫‘后期处理’,味道特别甜,不信您尝尝。”
田炳劳抚了抚红薯表面的微尘,也不清洗,就这样咬了一口。
“喀嚓!”
嘴里冒出一股浓缩的清甜,还有扑鼻的清香。
“咦?”田炳劳愣怔住了,“怎么会这么香呢?”
“是吧?”田章氏笑得脸上像开了花,“夫人说了,这样处置过的红薯才会把香气给引发出来呢!”
“真的有这种奇事?”旁边的村民纷纷围过来。庄户人舍不得浪费,就着田炳劳咬过的红薯,你一口我一口挨个儿啃了一遍。
“啧啧……种了一辈子红薯,只知道从地里刨出来就直接扔进窖子里,竟然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法子?”
“夫人是都城来的,吃过精细的食物,自然要知道得多些!”
村民议论纷纷,田炳劳百感交集,独自走远些,正好遇见邵玉从丘壑下的池塘边走上来。
“老管事,您来了?”邵玉老远便打招呼。
走近了,却看间田炳劳眼角湿润,登时关心地询问。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呵呵!人老了,不中用了!尝过夫人栽种的红薯,那香甜滋味竟然是这辈子从未吃到过的,三生有幸啊!”
这么直白的夸赞,邵玉反倒不好意思,寒暄的话都说不出来,情急之下,便提起正在预备中的秋收节庆。
“老管事,重新分地的事情您考虑得如何?觉得在咱们清水庄行得通吗?”
邵玉打算颁布的农事管理法有一个重要的基础,那就是需要将土地集中管理,按照功能重新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