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玉听得胆战心惊,万一透出一点风声,只怕月亮山的驻军,全都会人头落地。
现在开始屯兵开垦,就算明年棉花收成大丰收,也远水解不了近渴。
月亮山的精锐邵家军有八百人。邵玉仔细核算了明年初夏草坡上预计的冬小麦收成,再加上那时能出栏的生猪、活鸡和鲜鱼,可以制成数量不小的咸鱼、腊猪肉和腊鸡肉。
只要挨过一年,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老拐,你回去以后给邵将军带话,就说尽量将今年秋收的棉花多收购一些,回头派人马上送过来。”
邵玉将这些日子积攒的几百两银子统统收罗干净,面露赧色,交给老拐,“我现在只有这些!”
老拐嘻嘻笑着婉拒了。“夫人,您忘了我跟您说过的,月亮山那边现在还有些打草谷得来的存货,置换一下,便可以拿去收购棉花。”
“可你们还有那么多军士要吃饭呀?”邵玉不依,使劲把银子往老拐手里塞。
“那也够了,真的不需要这些银子!”老拐轻轻一让就避开了,邵玉只得作罢。
“夫人,您收这么多棉花来做什么?就算咱们全村女人都不眠不休,也纺不了那么多棉花呀?”
田妞被邵玉一番话绕得晕头转向,完全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在乎棉花?而且等不及明年的收成,今年就要着急忙慌地把棉花收过来。
老拐公私分明,她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只知道邵玉是楚家娘子,并不知道那个时常被提起的邵将军和国公爷与邵玉的关系。所以听他们之间的谈话,经常如在云里雾里。
老拐也不明白棉花是怎么一回事,也看向邵玉。
恰巧这时楚伯阳操练回来了,披着蓑衣,头戴斗笠,身板挺得笔直,带进一阵冷寒的潮气。
邵玉连忙上前去接过斗笠,又帮他解下蓑衣。
带着湿气的鬓发如刀裁笔画,田妞只偷瞄了一眼,脸就红了,心慌意乱地瞅了个空子,逃也似地跑出门去。
谁也没留意到,老拐将这一幕默默看在眼里,脸上那道醒目的疤痕扭曲了一下,迅即恢复平静。
“老拐,你是不知道呀!”楚伯阳接过邵玉手中的茶盅,就着腾腾热气轻抿了一口,惬意地靠在书案后那把太师椅上。
老拐笑嘻嘻地问,“怎讲?”
楚伯阳心情很好,瞥了一眼带着斗笠蓑衣退出外书房的邵玉,微笑道,“我带着内子出逃邢都,经过三不管镇一路辗转来到清水庄。竟然这样就被内子看出华、梁、齐三国商路不畅。齐国擅长纺纱织布,却缺少稳定的棉花来源。即使有行商贩运,却因为山贼悍匪遍布,损失惨重。”
老拐眼睛一亮,“若是邵将军派军队护送棉花过来,看看哪个山头的贼人敢打主意?真有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咱们的军士都是刀头舔血的悍勇之士,保管他有去无回!”
“内子正是如此打算!”楚伯阳笑着放下茶盅,“我这个习武之人,竟然远不及内子有勇有谋,惭愧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