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翁瞧着案几前的几封邸报,额头上已是涔涔细汗,抬头望向郑纬,“小郎,要不再多派几千赶往南梁郡?”
“还来得及吗?”郑纬的声音有些低沉,这些消息过来,显然已经迟了,他们离开高阳县两日后,才得到的消息:羯胡在南梁郡东北向活动频繁。
“我们救不救是一回事,至于救不救得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我们得到消息,派人过去驰援了,便不失仁义……况且,那行人若果真有万一,将来终究于小郎的声名有亏。”
士林重名望,搏一个仁义之名,能成就一个人,相反,德行有亏,很容易就毁掉一个人,将会伴随终生,成为无法抹去的污点。
这些郑纬又何尝不知道,沉吟半晌,才问道:“那阿翁觉得派多少人过去合适?”
“羯胡的军队,每次出动不过三五千人,小郎既然想尽可能降低部曲的损失,不如再派一营的军士过去,有三四千人,亦已足够,将来也不怕遭人诟病。”
郑纬点头,“就按阿翁的意思办,至于派谁过去,阿翁和侯一商量一下。”相较于羯胡的凶残,这两支人马,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全部舍弃。
一切事项都有条不紊地执行,他们的行程亦不曾有半分耽搁,一直在赶路,直至进入南阳地界,整个队伍的行程才放缓下来,各地近来都很平静,连大燕对北方柔然的对执战争,最近几个月双方都进入和谈阶段。
抵达南阳的时候,郑纬料到宗侃会来,却没料到四娘郑纷也会来,而且是带着启郎一起来的,于是郑纬便带着郑绥姊妹在南阳停留了两日,随行的交响曲辎重,并未作停留。
在宗家别庄,郑绥初一见到四娘郑纷时,只觉得郑纷的变化很大,满脸福圆,体态丰盈,笑起来,嘴角的两个小酒靥更深了,眉宇间透着明朗与清爽,脸上带着盈盈笑意,一瞧着,就知道在日子过得很舒松。
姊妹们见了礼,待坐下后,郑纷便问起家里的事来,九娘刚要说,郑绥却是先抢道:“别的不论,阿姐先把启郎抱过来,给我们几个瞧瞧才是正经。”
郑纷忙地笑道:“启郎这会子正在睡觉,晚些时候,等醒来了,我就让人抱来,既然你们都来了一趟,自是要让你们几个从母见见外甥的。”
“就是阿姐心急。”阿罗坐在郑绥身边,轻推了一下郑绥,趴在郑绥身上。
郑纷还不知道阿罗的事,只是方才听着郑绥喊她十一娘,猜想着大约是南苑出来的女郎,也没太在意,这会子见阿罗和郑绥这般亲密,不免多看了眼,长得很漂亮,圆溜溜的眼睛,乌黑透亮,泛着光彩,脸上的笑容很肆意,瞧着是个心思简单的,再转头瞧瞧,郑绥这两年长高了许多,容颜愈渐长开,年已十三,想来,大约是阿嫂为十娘将来挑选的陪媵女。
虽有郑绥和阿罗打岔,但九娘还是和四娘说起了家里的事情来。
郑纷在一旁瞧着九娘,明艳殊丽的面庞上,依旧是柔柔和和的笑容,只是想及郑芊坎坷的婚事,顿时心头黯然不已,九娘这样好的容貌,好的脾性,也不知道将来会让哪个有福的得了去。
“前些日子,我听你们姊夫提过,好似有人在扬州见过五娘,所以我让他派人去给荥阳的大兄送了信。”
“五姐去了扬州,她去扬州做什么?”郑绥诧异地望着四娘郑纷问道。
“这个谁知道。”郑纷摇头,“只是当年娄先生在扬州做过官。”她也是听到五娘可能去扬州的消息后,才突然想起这么一事来,仔细琢磨着,又觉得可能性更大,不同于五娘,她是很不喜欢娄季华的,总觉得她的许多行为,都特别令人匪夷所思,无论是女扮男装进入官场,还是进入郑家学堂教书。
虽然娄季华在郑家七年,与阿耶的事没有传开,但她急猝而亡后,郑纷还是隐约知道了一些,故而,加上原本就不喜欢,以至于如今更厌恶起来。
“五姐不会是想学娄先生吧。”
郑绥的语出惊人,让旁边的九娘和四娘都睁大着眼睛,望向她,一瞬间,竟然谁也没有提出异议,因为依照她们对五娘郑缡的了解,许是真的有可能。
许久,才听到四娘郑纷笑道:“不会的,既然已发现了她的踪影,相信,用不了多久,大兄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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