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干用什么力气,只是随手一拂,就像是赶走耳边一只苍蝇那样自然,苏萱就发现眼前这名能有两百来斤的胡商就凭空就飞了起来,圆滚滚的身子在半空中打了几个转,重重的跌落在地上,擦着地面骨碌出去五六米远,肥胖的脸庞以苏萱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了起来,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水,其中还夹杂着好几颗牙齿。
哇!高手啊!苏萱不得不承认段干这一手露的很惊艳,尤其是段干收手背负在身后,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很有宗师风范,如此神乎其技的一幕让马老三紧张的下意识就抓起腰间的横刀,牛见虎崇拜的看着段干,至于孟娘,只是惊讶了一下后就恢复了原状。
巧合的是几个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表达出一丝对胡商的同情,就连孟娘都没有,如果将那个胖胖的胡商换成一条满身杂毛的野狗,苏萱都敢保证孟娘直接会对段干怒目而视。
在大唐的境内,一名腰缠万贯的胡商甚至比不过一条杂毛狗,让苏萱真切的领会到了唐人内心的骄傲究竟是多么的恐怖。
站在一旁媚笑的胡女身子僵住了,惊恐的看着胡商从自己的身边飞过去,见到段干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子抖了一下,尖叫着向远处跑去,心里面只想离这个魔鬼远远的,鞋子掉了也不在乎。
事实证明这条兰州城内最繁华的街道还是名副其实的,原本还稀稀拉拉只有两三个人的街道上,在胡女发出尖叫的那一瞬间立马活了过来,爱看热闹的唐人从大大小小的店铺中冲出,立马就把不算太宽的街道挤了个水泄不通,全都兴高采烈的指着趴在地上哀嚎的胡商有说有笑,还有为段干叫好的,看样子没有一个人准备为被打的胡商出头。
苏萱眼尖,看到这一群人之中还有两个穿着衙役服饰的汉子,嘴里面叼着大饼,应该是刚从一家食肆里面出来,数他们两个笑的尤为大声,这就没办法了,连大唐的城管都不认为这是一起伤人案件,更不要指望这些看热闹的唐人了。
突然被一群人围着指指点点让苏萱感觉有些不自在,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段干,苏萱认为这家伙就是故意的,明明能一下将愚蠢的胡商打昏,甚至打死苏萱也不惊讶,却非要让胡商趴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这是在做给自己看呢。
苏萱伸手从马老三的褡裢里取出一贯钱扔在胡商身上,哀嚎的胡商立马就不叫了,眉开眼笑的捡起来地上的一贯钱,向苏萱行了一礼,明明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非要做出一副讨好的笑容实在是难看。
感谢了女贵人的赏赐后,眼睛肿的已经成一条缝的胡商立马转身去追之前跑掉的胡女,在胡商眼里跑掉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他整整七贯钱呢。
铜钱很重,所以苏萱扔钱的时候动作有些大,腰间上好的云头形羊脂玉佩不断的晃荡。见到没有了热闹可看,满街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去,除了讨论那挨打的胡商之外,还多了一个穿着书生袍服的败家贵女。
一个胡商,打了就打了,他还能怎么样?只有那种富贵人家败家的贵女才会拿出一贯钱交给胡商,没看到那胖的跟猪一样的胡商得到一贯钱之后乐得连眼睛都看不到了么,尤其是那败家的贵女好像是从她的侍卫那里拿出的铜钱,满满的一褡裢里面恐怕还有不少,那贵女和身边身穿华服的少年腰间玉佩一看就不是俗物,兰州城这种穷乡僻壤有权有势的人家就那么几位,大家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知道这两位又是哪家的子弟。
虽然是第一次来到兰州城,但是苏萱好像对一切都很熟悉,跟孟娘在一家专为妇人家的裁衣店里面买了几件衣袖宽大顶的上半个身子的衫裙后,苏萱带着一堆人在兰州城的大街小巷里面乱逛,终于在一处小巷里找到了一家酒糟店,香甜的酒糟让人闻到后胃口大开,一大把的铜钱撒出去,一天都没有生意上门的老夫妻欢喜的快要昏过去,连忙用最干净的碗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酒糟。
苏萱小小的尝了一口,向店家伸出一个大拇指,叫了一声好,目光却看向了巷口,大唐识货的人总是有的,财不露白则以,一旦露了白,腰间的羊脂玉佩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况且自己已经炫耀的那么明显了,这一路苏萱已经感觉到最起码有三波人一直在跟着自己。
嘴里面喝着香甜的酒糟,等着别人来抢劫自己,这种感觉让苏萱有一种孩子气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