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明赵子梧有赤化嫌疑。张继知道后,更是坚定了亲自去阳高的想法,如此不待见,将赵子梧收归南京政府名下刻不容缓。
反倒是阎锡山不清楚张继的心思,找他来特意解释了赵子梧和赤化没关系,阳高的事他是知道的,张继好笑,他去阳高就是给赵子梧解围。
省党部大张旗鼓进驻阳高,薛儒着实担心了一把,一旦扣下帽子,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赵子赟紧张了一个晚上,随即想到一个问题,要是省党部认为他们有问题,还来查个屁,既然来了,就说明这里面微妙得很,把想法和王颂一说,王颂认为他分析的有道理,验证想法的法子也好办,赵子赟提出明天省党部的人一到就宴请,对方接受就说明他想的没错。
当张继很爽快就答应了赵子赟宴请的邀请,赵子赟紧张心情烟消云散,拉着张继、何澄等人来到阳高最豪华的福泉饭馆,什么山珍海味、山西名菜上了一桌,酒自然是山西名酒汾酒,枪伤刚封口,赵子赟十分歉意的向张继说明他无法作陪,张继表示理解,随即问起经过,听到赵子赟诉说自己差的丢了小命,很是感慨了一番。
薛儒也补充了此事后果很可怕,要不是赵子梧在阳高弄了个光华医院。放在以前,赵子赟死定了,就这样,也都是他命大。
何澄虽是中央派来之人,但也是地道的山西人,此人比较正派,他对赵子赟这收缴地主土地的做法很是赞同,他深受孙中山平均地权的思想影响,认为土地就是一切罪恶的源泉,而他自己也从不置办土地,“子赟,以政府的名义来平均地权,你做了个榜样,不错,等我回去,会将你的经验好好宣传。”
“亚农兄可谓一针见血啊,子赟,你这套亚农兄是最赞成的了,他替你说话,那别人是没法反驳的!”张继笑道
“多谢何特派员!”
此事张继已经从心里否决了赵子梧兄弟是赤党的可能性,他认为孙、靳两家之事赵子赟完全是在报复,这种行为在赤党中是不可能的,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兄弟二人完全是军阀作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子赟啊,我来阳高也是各方都反映这里有赤化嫌疑,当然,我是不这么看的。”
张继的话几乎已经定了性,张俊杰很诧异,都还没查就这么说,那还怎么查?
“特派员英明!说阳高赤化真是好笑,我们赵家都是赤党嘴里的剥削阶级,我和大哥总不能自己打倒自己吧?”
张继哈哈大笑,张俊杰心中着急,这么说下去自己原来的报告就成笑话了。
“也许子赟兄也是被别人利用呢?不然如何解释县府这么做没有赤化嫌疑?”
见张继也颇有玩味的看着他,赵子赟知道下面的话要谨慎了,“汉南兄的话我不敢苟同,利用?这从何说起?县府收地之事是有原因的。”
“哦?说来听听。”张继很有兴趣。
“其实这一切都源自粮食,特派员应该知道原来的民团到现在的独立师,我大哥的部队粮饷自筹吧?”
“嗯,却有耳闻,听说这是你大哥提出来的,这又是为何?”
“因我父亲过世,大哥不想抛下我和妹妹没人管,所以上次独立旅成立后,大哥向阎总司令提出他只驻防阳高,为避免晋绥军其他师有意见,才弄出个粮饷自筹,阎总司令也知道养军队要花很多钱,便将阳高县给大哥管理。”
“特派员也知道我大哥手下有很多是阳高人,赋税太重军心就不稳。”
张继有些明白了,“因此你们想自己弄地?”
“对,这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除了粮饷,还有弹药消耗是个大问题,从民团起,我们就和德国康利洋行合作,那罗尔夫想到一个主意,就是粮食换弹药,收购粮食总是不把稳,弄些地自己经营就好办多了。”
“原来是这样。”张继不满的看了张俊杰一眼,这可是重要情况,他以前的报告中从未提起。
张俊杰很是尴尬,不甘心道:“这次收地主的土地好像和你说的没关系。”
“确实没关系,我大哥感激阎总司令给他的方便,四十万斤军粮自然是要完成的,如果摊丁,我大哥就不用守天镇了,独立师一定哗变,为此我和薛知事才想出摊亩,那些地主大户也就是多出个千百斤而已,多数人也交了,唯独剩下二三十人不交,这其中的麻烦汉南兄可知?”
张俊杰如何知道会有什么麻烦?他摇了摇头。
“那就是交了粮的那些人意见极大,来县府要求退粮,要知道我还向粮商借了十几万斤才凑够四十万斤之数,而且粮已经运走,那里退得出来?不采取些手段,阳高必乱,那独立师还是要哗变。”
张继点点头,“有些人就是要严惩!”
张俊杰不服气道:“那阳高就不该答应省府筹集四十万斤粮食!”
“胡说!”张继脸色一变,“北伐乃是国府头等大事,赵家兄弟一个死守天镇,一个尽心筹集粮草,都是民国楷模,如若像你所说,各县仿照,晋绥军连山西都出不去!”
“还是特派员站得高,我都没想到这些。”赵子赟趁机拍起马屁,给张继斟满酒,他随即贬低了下自己,“至于孙二喜财我确实是报复,若是特派员一定不会这么做,看来还要跟特派员多学习。”
张继再次发笑:“要是我也宰了那狗东西,有仇不报还叫什么男人?对了,子赟,你对共产党怎么看?”
“特派员,老实说,这个主义、那个主义我还真搞不懂,历朝历代,不管怎么折腾,给百姓条活路总是不变的,否则人都死完了还谈什么国家,我还年轻,懂得不多,只知道凡是都有个度,别太过了就行,主义这些东西,还是要特派员这等高人才搞得清楚,国府怎么说,我照着做便是。”
若赵子赟大谈什么三民主义如何好,共产党如何不行,张继还真不信了,赵子赟明显表露出混大流的意思,所做作为都是从自己出发,这种人和共产党能挂上钩真是见鬼了。
随后的话题不再纠结这方面,几人扯起北伐,赵子赟的策略是装傻,请张继帮他分析,弄得张继谈性大发,薛儒也在边上附和,不时说句特派员高论,听后如醍醐灌顶,一顿饭吃得张继好不惬意。
第二天张继约赵子梧密谈,话题重点自然是南京对他兄弟二人极为重视,言语中表露跟随阎锡山可惜了,此时的赵子赟完全和他的实际年龄不相符,不露痕迹的顺杆子爬,还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他自然是心系国府的,至于大哥也差不多,只是寄人篱下不太好办。
张继一时也不能答应什么,只是一再表态,有机会,凭他兄弟二人才干,主政一方不是不可及的,并笑称以后说不定要跟他兄弟二人混。
赵子赟表现出应有的惶恐,让张继非常满意,提议赵子赟入党,他做介绍人,这个迟早有一天要面对,老师王颂早已提醒过,但眼前肯定不能跳进去,赵子赟很巧妙提出自己连三民是什么都没搞清楚,入党会闹笑话,给特派员脸上抹黑,一旦北伐结束,他希望能有机会系统学习下,比如拜张继为师,在入党不迟。
张继想想也有道理,更重要的是赵家兄弟已经有了倾向,他做介绍人过于明显,引起阎锡山注意反而不妙,只是他眼下就要回南京,拜师之事他也感到很遗憾。
阳高事件圆满画上句号,张继回去后不痛不痒的批评了阳高县府几句,大意是自作主张,他更多的是肯定了阳高,什么赤化,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