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屋里还有陌生人,急忙站到王颂边上,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你跑那么快干嘛!”赵子赟紧跟着气喘吁吁走了进来,“一个大姑娘家,不顾形象在街上跑,像什么样子。”
“要你管!”
“行,行,我不管!”
见赵子赟有些不高兴,陈娇儿心又虚了,“二哥,我是听爷爷回来,才这样的嘛,下次我一定注意。”
“还下次?你要记住,如今你也是县里有影响的人,说话做事别人都看着,女孩子满街跑本来就不妥,加上认识你的人多,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会让别人心慌的。”
“二哥说的是,娇儿知错了。”
二人一番言语,王颂看得直点头,三个月不见,赵子赟变化果然很大,孙名望则是被他们两个的称呼搞糊涂了,低声问薛儒,这才明白其中原因。
“子赟,娇儿想见爷爷也是人之常情,平时你不也夸娇儿能干嘛,她还小,别太严厉了。”
“薛大哥,我哪小了?”陈娇儿不满,她最怕别人说她小,这样她和赵子赟就不是一个年龄段了。
“就是因为她能干,才要严格要求。”
孙名望听得直乐,两人岁数都不大,尤其是陈娇儿,看着也就十六岁上下,说话语气如大人一般。
薛儒见他笑,笑道:“孙局长可别小瞧娇儿,她可是那些农户心中的女神,子赟说的不是没道理,她在街上乱跑,肯定有人会瞎猜,不信你可以看看外面,是不是聚集了一群人?”
孙名望心道怎么可能,起身来到窗前一望,顿时呆了,不是一群,是一大群,足有两三百人,聚集在县府外的街道上,一边张望,一边交头接耳。
“孙局长,没错吧?子赟,你还是出去解释下。”
赵子赟瞪了陈娇儿一眼,她则是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见孙名望疑惑,薛儒解释了陈娇儿的身份,自从陈淑珍走后,陈娇儿便接管了基金,为发挥基金的作用,她确实下了不少功夫,四处走访了解情况,合理安排物资的分配,在春耕后,还经常回访,并根据县府土地上的种植情况,及时提醒农户要注意的一些问题,一来二去,农户都非常喜爱这个小天使,可以说走到哪里都有人招呼她。
基金一事让孙名望大感兴趣,这完全可以在多伦实施,以往救济用的钱和商户的善款,花了就没了,还真不如弄成基金,滚动发展,他不敢小看陈娇儿,拉着她在一边详细了解。
“咦,淑珍嫂子在多伦没弄基金?”陈娇儿对此事很是迷惑,别人不清楚基金的事,可陈淑珍是非常清楚的。
她却不知陈淑珍不是没这个想法,是实在忙不过来,何况对效果还不清楚,不敢贸然实施。
不过孙名望询问,陈娇儿还是一五一十的和他说了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天色渐暗,薛儒提议也别回去吃,他做东,也算是给多伦来的孙名望接风。
晚上安顿好孙名望,王颂和赵子赟。陈娇儿一起回赵家大院,街道上留下三个长长的身影和一连串的笑声。
回到家中,两个年轻人依然兴奋,拖着王颂还要叙话,三人来到书房,照例是陈娇儿泡茶。
“子赟,没想到我不在,你做得这么好,我可以放心了。”
受到老师的认可,赵子赟心里高兴,“都是老师尽心教我。”
“还有我呢?二哥,我可是帮你出了不少主意。”陈娇儿嚷道。
“是,还有我的小妹妹,谢谢你。”
“爷爷,你看二哥说得多勉强。”
“那里勉强了?”
“就勉强!”陈娇儿小嘴嘟了起来。
赵子赟见她娇憨神态,心跳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真不勉强,娇儿你给我最大的帮助就是让我有人可以商量,这一点是别人做不到。”
“嗯,知道我身份的人也只有你们兄妹几个,我不能陪你们走一辈子,以后遇事要相互多商量。”
陈娇儿闻言眼圈红了,“爷爷,我不准你这么说,娇儿要陪着你一辈子。”
“好好,爷爷不说,娇儿还没出嫁,爷爷怎么舍得走。”
“爷爷!”陈娇儿羞红了脸。
三人有说了会闲话,王颂随即想到一事,问道:“我今天进城,看到不少蒙古人,是怎么回事?”
“这还是娇儿想到的,她说大哥军中有不少长城以北的蒙古人,要是他们生活不好,大哥军中可能不稳,于是便将基金一部分用来帮助那些牧民,这些牧民自然感激,买卖东西也自然想到来阳高交易。后来特木德大哥的骑兵剿匪到了这一带,牧民更是愿意来阳高,人就多了起来,有一些人开始往返阳高和大漠,来回交易物品,如今县城里已经有几家专门做生意的蒙古人。”
“做得好。”
“爷爷,其实二哥才是做了不少事,有些爷爷绝对想不到。”
“哦?娇儿你说说。”
“爷爷还记得二哥收缴土地的那些地主吗?”
“记得,他不是还被打了一枪,差点丢了小命。”
“是啊,可爷爷猜不到二哥会将土地还给他们吧?”
“子赟,怎么回事?”
赵子赟笑了笑,“老师,其实也没有全部还,只是重新核定了他们人均占有的土地数量,老师还记得我提过的那个杨继先吧?”
王颂点点头。
“后来我又去过一次,他家里早已不成样子,我后来打听到他还是很本分的,对雇农也不算差,只是头脑发热和别人一起不交粮而已,我回来想了很久,其实很多中小地主也是几辈子辛辛苦苦才有了这些土地,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全收了确实不妥,今后还有人会靠自己的双手富裕起来,拥有更多的土地,我总在想,靠强行收土地并不是解决的办法。”
“后来我回来和薛大哥商量,要从制度上限制土地的兼并,我想了个法子,当土地拥有数量达到一个限度,税金就大幅增加,整个土地上的收入就只够交税,让地主没有利益,这样他们就不会想法兼并土地。这个上限我暂时定在一户一千亩,按照这个想法,我就重新核算了人均土地量,然后将当初多收缴的土地还给那些地主,当然,不是白还,我要求他们租子不得超过五成。”
“效果怎么样?”
“应该说还是不错的,前次因为收缴土地造成的风波基本平复,按亩收取税金的政策他们也接受了,如今县府取消了不少摊派,他们的压力也少了不少,那杨继先后来还听了我的建议,在县城开了个铺子,生活和以前差不多。”
“好啊,子赟,有些矛盾不是不可以化解,地主也不全是坏人,穷人也不全是好人,要让靠自己双手的人能够富裕起来,也许有些事做得欠考虑,但只要及时发现,敢于改正,就是好的,你也别过于只考虑民生,这是个动荡的年代,我们还需要维持一定的强权,建立强大的军队,否则这些成果难以保留。”
“老师我懂了,有些事能温和就温和,必要时也需要铁腕,只要战争不结束,国家没统一,就必须用一定的手段维护我们的利益。”
“嗯,是这个理,对了,你怎么想起来要建水泥厂的?”
“我主要有两个考虑,老师您不是说过一年后还有中原大战吗?我想战后很多地方都需要重建,水泥有市场,再说阳高也有原料,另外就是军事上的了,以后我们能占多大的地盘不清楚,但防御肯定是要有的,我看过南口大战的一些材料,坚固的工事对防守很有用,有自己的水泥厂自然要便利得多。”
“发展经济不忘警惕外来之敌,子赟,你真的进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