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工厂厂长,以后会接触到一些机密,察哈尔可不是什么都对外宣扬的,哦,对了,以后这兵工厂的账要做成两本。”
宋式骉明白他的意思,为应付兵工署,地方兵工厂肯定会玩花样的,产量要调低,成本要调高,避免高层打主意。
“好,弼亮,这里的生产多长时间向集团汇报一次?还有物资采购这些怎么做?”
“兵工厂虽是集团下属,不过和三十一军军械处联系要更多些,宋厂长的生产计划主要和军械处联系,只有外卖的,集团才会提出数量,眼下我们自己都不够用,这些就不用考虑了,至于汇报,宋厂长看着办,除了年终有要求,平时没有说一定要汇报集团。采购物资是宋厂长全权负责,兵工厂的定额费用是每年四百万,如果有临时要增加的,你得亲自去找吴经理。”
宋式骉点头,看来这给的权利可不小。
“对了,宋厂长,兵工厂和集团下的钢铁厂不同,与张北的弹药厂一样,属于省府特管,意思就是省府的一切规定适用于兵工厂,若是被查出钱的用处不明,要坐牢的。”
宋式骉先是诧异,随即笑道:“怕贪腐么?好!好!省府的规定好,回头我要好好瞧瞧。”
送走叶弼亮,宋式骉在秘书的陪同下开始审视自己掌管的这庞大工厂,一圈看下来,有些心惊,不是抢来的机器有多好,而是这里的管理非常严格,他几乎挑不出漏洞来,张家口送来的枪管、炮管,要经过好几道严格检查,不合格的一律退回,超出一定比例就必须上报集团,同样,合格的进入生产线,工人们都非常认真的进行再加工。
“厂长,要是次品多了,会扣钱的,如果一直做不好,就会调离。”秘书向他解释着。
“工人有怨言么?”
“没有,当初工厂生产的第一天,吴经理来了,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吴经理说,这里出去的每一支枪,每一门炮都关系到士兵的生死,把汗水留在这里,士兵就能少流血。”
“有道理,不过很一般啊?工人会牢记?”
“会的!”秘书坚定道:“厂长有所不知,我们都是经过赤峰的人,那一年,有太多士兵为我们躺在那里,至今都埋骨异乡……”秘书说不下去了。
等他稍微平静,宋式骉问道:“工人的生活怎么样?”
“好!”秘书眼中爆发出神采,“来兴和前根本想不到,不但住的不用愁,钱也不愁,工人都说,赵主席给得高了。”
薪水一事宋式骉自己都还没问过,这勾起他的好奇心,“有多少?”
“做杂事的工人每月三十元,生产工人五十,技术精良的工人七十到一百不等,各分厂厂长一百五十,我们这些不搞生产的五十到八十不等,至于厂长您是三百元。”
一般些,宋式骉并不觉得高得离谱。秘书见他不惊讶,笑了笑:“厂长,这里可是兴和,不是张家口,更不是南京上海,一家人一个月能花出十几块钱算是顶天了。”
宋式骉哑然,没错,兴和怎么和他来的上海比?若从支出来说,这薪水在上海怎么也是翻了一倍多的水平。
这里的一切他还是很满意的,条件不算太好,不过赵子赟对兵器集团的投入远超他想象,这才是起步,今后发展成什么样还不好说,他唯一担心的是妻子,从上海来这个小地方,她会不高兴吗?
出乎他的意料,妻子梅叶·丽来到这里便非常喜欢,民风淳朴,山清水秀,她不停惊呼太美了,除此之外,梅叶·丽更喜欢这里的祥和,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这是她来中国不多见的。
他们的家在兵工厂外安置区内是个独立的院子,两进两出,不过让宋式骉诧异的是这院子不需要他掏钱买,当然也不白给,每月五元的租金,秘书告诉他,整个安置区都是这样,如果以后他有其他打算,可以到兴和县城买地建房子。
本以为只是陪着丈夫闲赋在家,很快,梅叶·丽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她刚安定下来,将子女送到安置区的学校读书,吴伯琴的人便来找她,请她做集团的挂名翻译,将各种德文资料翻译成中文,薪水比她丈夫还要高。
她不知道,吴伯琴早就打她的主意了,察哈尔和德国合作紧密,大量资料需要翻译,吴伯琴一直愁没有合适人选,何况有些东西还涉及保密,梅叶·丽几乎是察哈尔能找到的最佳人选,没有之一,加上她是宋式骉的妻子,翻译上有些东西他们夫妻二人还好商量,这等人才让吴伯琴毫不犹豫砸出一千元的月薪。
受到如此重视梅叶·丽欢喜不已,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丈夫的累赘,为此她投入极大热情,每句话都认真斟酌,以免引起歧义,宋式骉不得不感叹察哈尔当真厉害,难怪大家的干劲十足,钱是一方面,被重视是一种强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