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若愿黛眉斜挑,睨了张禄一眼,巧笑嫣然中带着不可轻慢的威严。
“几日不见,连人话都不会说了么?”
人话?他说的是人话啊!哎呦喂,太子究竟是从哪弄出这么个活祖宗喂!那个不好糊弄劲儿简直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张禄想了又想,好不容易从嘴里憋出两个字:“上班。”
说完他自己都被这接地气的字眼给震了震,詹太子去上班?这个造句不能更洋气了简直!
这次,在别人地盘上充派头毫无违和感的章若愿总算懂了点儿,勉强满意了。
上班跟上朝差不多,估计是一个意思,就先这么理解着吧。
一边张禄察言观色,见某款儿姐脸色稍霁。想起那位临走前给安排的活,顿时有点脑仁疼。不过秉着“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这句至理名言,他还是得加把劲。
余光瞥向不远处的餐桌,张禄试探性说道。
“章小姐可是饿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章小姐?有三年没被别人这样称呼过,章若愿怀旧的同时,心里不免多想了几分。联系刚才殿下陌生的审视,好像根本不认识她。再加上,禄总管的称呼。
难不成现在……两人尚未成亲……
脑海中飞速闪过榻上那朵嫣红梅花,还有镜中那些斑驳痕迹。
那她岂不是——婚前失贞?!
想到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们一个个削发为尼、骑木驴、浸猪笼的凄惨下场,章若愿脸色骤然苍白了几分,强撑着仪态端庄得体走到餐桌前入席。原本还有些胃口,待看到餐桌上一盘盘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顿时食欲全消。
碗里的米粥是用什么做的?糟米吗?不提色泽就连软糯度都不达标,更不要跟碧粳粥相提并论了。还有这团黄油油的东西,是鸡蛋吗?鸡蛋为什么要用油煎?至于这一盘方形薄片又是什么,看起来便令人食不下咽。
章若愿用了点儿忍耐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让禄总管撤下去重做。她正襟危坐,看着旁边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的张禄,勉强发一回善心。
“撤了吧。”
这顿先饿着吧,看样子殿下的日子也捉襟见肘,她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妻子,绝对不能给夫君添乱。
此刻的章若愿已经选择性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向人讨要了一支价值不菲的白玉簪。
张禄喜笑颜开,终于可以逃离这个连空气中都充满逼人压迫感的地方了。刚想指挥人手把早餐撤下去,忽然听到柔美女声再次响起。
“等一下。”
您又有什么吩咐啊活祖宗,张禄平素讨喜的脸此刻皱得跟苦瓜似的。
章若愿恍若未觉,伸手从桌上拿了根筷子别于脑后,十指交合将一头及腰长发,缠绕捻动盘于脑后。
她刚才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物品而已。自及笄之后,她从未在外人面前披头散发过,头发可是只有夫君才能看的呢!
想到这儿,章若愿不禁抬眸极富危险性刮了张禄一眼。如果在之前,看了她的头发,这奴才早该拖出去敲打个几十板子了,哪能安然无恙到现在。
被那双明显不悦的眼神犹如实矢盯着,张禄浑身阴测测,跟中了邪似的。他再也没工夫去想刚才活祖宗用筷子盘发的奇葩行为,只能赶紧走人。
“可以走了吗?”
章若愿看他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出去的出息样,寻思着这几年禄总管在殿下手底讨饭碗也实在不容易,大发慈悲允了。
“去吧。”
张禄如蒙大赦,趁这会儿子功夫立刻找上搭档李福,将太子的命令一一说了,全权靠给他。里面那位根本不按牌理出牌,高压程度自逼太子,他是打定主意绝不出头了。
二十年的交情,李福还能不清楚张禄的德行,一旦决心要躲,就算变成王/八龟孙子也得往后缩的主。他只能第一千零一感叹交友不慎,然后临危受命走出去。
不比张禄舌灿莲花,把人卖了还能让对方念一句好。李福做事的风格,出了名的不拖泥不带水。
当下,他也没工夫和一个来历不明,动力不纯的女人磨叽,端了杯水拿着药直接递到章若愿跟前。在她一脸迷茫的眼神下,冷冰冰开口。
“吃了你就可以走。”
所以,是……不吃就不能走么?如此一来,甚合她意,天晓得章若愿根本就不想走。
于是,她高高在上的吭了声,摆明自己的态度。一面又忍不住好奇这是什么东西,虚心求教。
“此乃何物?”
饶是面瘫如李富,也免不了被章若愿忽然蹦出的古腔惊得眼角抽搐。偏偏对方实在太过一本正经,实实在在写着“本宫奏是王道天法”,弄得嘲笑她就好像自己白痴了一样。
最后,李富也被章若愿威慑力十足的气势洗脑了,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毓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