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一会儿,关子君点点头,又问道:“大学期间,有什么打算吗?”
别长安想了一下,说:“几个同学一起,做了个小网站,但也没什么具体的打算,只想着能把大学生活再好好享受一遍。”
关子君一愣,问:“什么意思?”
别长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说,我是想在自己的大学生活中,找到应有的那种节奏,毕竟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黄金时代,我有着很多的奢望。”
“嗯,有点意思。黄金时代?说得不错。”
“呵呵,这不是我说的,是王小波先生说的。”
“王小波?我听过,但是没读过。”
别长安说:“原话我也不记得了,但应该是这样说的,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逝,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我过二十一岁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关子君对别长安刮目相看,她觉得这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
淡定,沉稳,还有一点小小的偏执。
“你很喜欢王小波吗?”
别长安说:“只是闲下来的时候看过他的几本书,我本身对这种主流文坛的局外作,都很关注。”
“为什么说是局外作?”
“只是有人这么评价,他们觉得王小波座位一个主流文坛的局外人,是不入流的,但我觉得他的地位在文学史上,是被大大低估了的,他的写作一贯远离主流文学圈,葬礼时主流文学圈前来祭拜的也不过刘心武一人。”
关子君说:“这应该是性格使然,没有办法的事。”
别长安道:“也许,社会之习惯,杀许多异类。文学之习惯,杀许多天才。王小波这个名字在他死后看似热闹了起来,实则是在逐渐窄化。”
关子君笑着摇头道:“听不懂。”
别长安说:“人人都抢着当那个有趣的灵魂,谁都不例外,可殊不知一味地脸谱化自己的生活体验才是最无聊的事情,这一幕幕反倒是成了王小波笔下的人间庸俗势力的大合唱。别被世俗化的有趣所定义,人们该记住他的浪漫和有趣,但不应该只记住的他的浪漫和有趣。”
关子君只是淡淡地笑着,却不说话。
别长安把话题拉了回来:“你呢,关姐?大学快要毕业了,是不是也感慨良多?”
关子君说:“其实,也没什么感慨,大学四年,一直都在忙着学业,连个恋爱都没谈过。至于爱好,应该就是英国文学了,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过得很平淡,跟白开水一样。”
“平淡也好,激情也罢,幸福就行。”
“幸福?这个话题可大了,你觉得呢?”
别长安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现世安稳,天下太平,醒来时,身边有人陪伴,行动时,眼前有目标可追,这不就够了。”
他的一句话,让关子君无话可说了,只能呵呵地笑。
关子君觉着别长安说话很有意思。
味道淡,可意义却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