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笑道,“这个是自然。别人怎么处置呢。”旺儿道,“老爷们商议了说,这庵里如今的静虚师徒三个一并撵出去,外头已经命人去告知这方圆数百里的庵堂, 都不许收留她们挂单,叫她们离得京城远远的才罢。暂且派了咱们府里余信家的带了几个婆子在这里守着,等过些时日,自然会请到别人过来主持的。”
凤姐看一眼尤氏,见她面色和缓,知道合了她的心意,便也笑道,“到底是老爷太太有决断,这样的人可不就要远远的打发出去才罢,留着终是祸患。既这样,那就速速的打发人办去。留心些,不许她们动这庙里的东西,不该他们带走的也不许带走。”旺儿笑道,“小的明白。奶奶们尽管放心。”
于是余信家的和旺儿家的自带着一众婆子,押着静虚师徒三个一时三刻收拾行装。外头旺儿早带了人车等着,人一出来立刻押上车,远远的送出去,不许他们在京城附近停留片刻。可怜静虚这些年用尽心机坑蒙拐骗,攒下许多的金的银的圆的扁的私房,尽数被那些如狼似虎的婆子们抄了出来,一样也不许带走,只给了几两散碎银子傍身,外加一包半旧的衣裳,就被押上了车。智能和智善就连散碎银子也无一块,一人胡乱卷了一个包袱,便被婆子们搡上了车。师徒三人各怀心思哭声不绝,旺儿听得心烦,又恐惊动了人,喝命用破布塞了她们的嘴,捆住手脚丢进车里,驾车的小厮一扬鞭子,一溜烟尘去远了。
凤姐看着旺儿媳妇呈上来的一堆银票,古董,首饰,对尤氏笑道,“嫂子你瞧瞧,那老尼姑竟如此有钱呢。”尤氏也细看了几眼,道,“怪道她昨儿替那张家还是李家的说情,敢情她竟靠着这些赚银子呢。这些年也不知做了多少昧心的事出来。一个佛门中人,居然攒下这么多的私房。倒比外头那些小户人家还有钱些。”
凤姐道,“这些银子来路不明,倒是直接捐给这庵里做些善事的好。只是须得立个账目出来,别再叫谁搂进自己腰里才是。”于是对小琴道,“你和旺儿家的,余信家的去细细点一遍,做一个单子出来,交给我这里一份,余信家的手里一份,等这庵里新的主持到了,再交给她不迟。”小琴答应着,和几个媳妇子一起出去了。
此事已毕,尤氏便和凤姐商议道,“虽说丧仪大事妥当,可还有些许小事未完,横竖已经半日了,倒不如在这里再住一晚,明日回去不迟。”凤姐笑道,“你是主家,自然由你说了算,我只听吩咐罢了,岂有不从之理。”尤氏也笑道,“把你这猴儿乖得。如今那些晦气的东西已经撵走了,今晚咱们必定睡个好觉了。凤姐微微笑道,“你说的是。”
一日无事。晚饭时,凤姐令小月和小琴多做了些清淡素食,除了自己和尤氏之外,身边几个心腹丫头也赐了一桌,另特特的送了一份过去给铁槛寺那边的宝珠,并伺候宝珠的两个婆子,也都各有赏赐。众人劳乏了这些时日,在外头吃的又胡乱,这一顿吃的都是心满意足,感叹凤姐体恤怜下不提。
饭毕之后,银蝶红蜻和小月小琴各自伺候自己的主子卸了簪环,洗漱睡下。外头这些丫头婆子也都各自睡下,轮流守夜打更。
尤氏这些时日操心太过,困乏劳累,躺下片刻便睡熟了,谁知三更刚过就听外面有人急声道,“回奶奶,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