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就显露出来,他的第二颗子弹打得有点偏了,这次瞄准的靶子晃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倒了下去。
这次大家才看清楚,他瞄准的根本不是靶心,而是支撑木靶的立柱。
木靶其实是个框,中间贴靶纸以方便更换,因为本身重量很轻,受到的冲击力又小,所以下面的立柱只是一根细细的木条,被七点九二毫米步枪击中,当然直接就断了,而且这种步枪的膛线马马虎虎,击中后还有翻滚加成。
严格来说,木条再细也比十环的圆圈宽,像吴畏第二枪如果打到靶子上,多半要算做九环,这就是吴畏的聪明之处,很明显打断靶子要比打中靶子更具观赏效果。
就在军官士兵们或惊叹或腹诽的时候,吴畏已经打光了枪里的五发子弹,远处的木靶也遭殃了五个,估计回头营里的木匠要抱怨了。
吴畏并没有继续装子弹,打响第五枪之后,还没等空弹板落在地上,他就已经跳了起来,随手拔起戳在地上的刺刀,一面往枪管下的刺刀座上面卡,一面飞快的向前方用来练习刺杀的草人冲去,然后作了一个闪避加速的动作,一下把刺刀送进了草人的胸膛,这次他的冲力太大,直接把草人的上半身撞散花了,半边身子垂了下来,吊在木桩上看起来凄惨无比。
吴畏收枪立正,微微喘息着向两侧的指战员们敬礼,却发现意料中的掌声并没有响起来,不禁有些疑惑。过了一会,不知道是谁先反应过来,拍了拍手,于是热烈的掌声终于响了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口哨和叫好声,这些人中不仅仅有四连的老兵,还有很多看热闹的军官和士兵。
老兵中不乏枪法好的,在两三百米的距离上打中红心算不上多难,但是像吴畏这样蹲姿射击,在保持高射速的同时还能枪枪命中,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老炮手的名号果然不是吹出来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要射速就没准头,要准头就没射速,倒是比较符合测不准原理。
而且大家都是上过战场的人,看吴畏刺杀时冲撞草人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就知道王大锤说他一人一把刺刀就敢追着俄国兵跑绝对不是吹牛,很多人已经在心里琢磨如果换成自己在吴畏的面前,能不能挡住他这一刺了。
吴畏拎着步枪跑步回到老兵们面前,大声命令集合,这次老兵们的动作迅速了很多,看着吴畏的眼神也增加了更多的敬畏。吴畏很满意这种改变,他提着步枪站在大家的前面,大声说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不要求你们能做到像我这样,但是至少要完成我要求的科目,有信心没有?”
“有。”听着老兵们响彻云宵的回答声,吴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重新整队后就带着大家去接收新兵,分配官职。
黄有为和蓝晓田并肩站在训练场远处的角落里,看着吴畏带着四连的老兵们跑远,才低声说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话说得不错啊,是这小子自己想出来的吗?”
“他一定读过书,说不定还留过洋。”蓝晓田说道:“我看他的有些作派很像德国人。”
黄有为想了一下,抬头笑道:“不管怎么说,我可把宝押到他身上了。”
蓝晓田看了他一眼,板着脸说道:“我不相信奇迹。”
“可是你我站在这里,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黄有为说道:“往好一点想,总算有人当面试过了俄国人的战斗力,也就不过如此。”
“是啊。”蓝晓田感叹道:“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所以还是得有铁路啊!”
“没那么简单。”黄有为说道:“只有完成工业化,咱们才有能力大建铁路,这些东西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所以才需要我们去流血,去牺牲,才能争取回来。”
蓝晓田明白他的意思,咬牙喃喃说道:“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