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请做一道——馄饨
材料:猪肉,鸡蛋,韭菜,虾米,面皮,葱,猪大骨清汤,蒜蓉辣椒酱、酱油
烹饪地点:杨教授家
厨具:杨教授家的小奶锅
餐具:菜谱奖励餐具
药效:改善缺铁性贫血,滋阴降燥,补肾,健胃,提神。
烹饪后三小时内服下,立即见效。
汤芫知道杨教授无意冒犯,毕竟这事情搁其他人身上也觉得匪夷所思。
他这么问,是为了慎重起见,汤芫理解。
我肯定不能把话说的太死,汤芫想,于是她就反问一句:“梁阙他有跟您保证过,一定能把佻太太治好吗?”
杨教授愣了愣,他没想过汤芫会把问题丢回给他。
他心里有个预期答案,就是一个肯定的“是”,然而汤芫没有给他这个答案。
杨教授心里难免有点慌:“你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负责任啊小姑娘?”
汤芫笑了笑:“杨教授,您这么问是不是也有点不负责任?医生在治病人的时候,也不会说把病人百分百治好的。您这么问,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能给你的答案,就是我会全力以赴,绝对不会治得比梁阙差。”
杨教授这才松了一口气,说:“有你这句话就行了,以后,我就是你这边的人了。”
杨教授的语气十分郑重,并不像是对一个晚辈说话,他这么说话,还是很多年前对着自己的导师说的。
既然说清楚了立场,他就干脆问:“那你是今天过来是吧?给我那小老太太煮什么?”
汤芫并不知道杨教授一大早上就经历了一场心理恶战,毫不迟疑地说:“馄饨。”
杨教授一听,眼睛鼻子嘴巴和胃都抽了起来。
汤芫曾经听说说过这么一句话——风流馄饨憨厚饺。
馄饨跟饺子到底有什么区别呢?
放眼整个华国,你随便找个人,无论老幼,但凭一双眼睛就能分别出馄饨和饺子。
但是你硬是要说个所以然出来么,?这肯定是一时半会说不上来的。
馄饨皮薄飘逸,就跟那歌词唱的“有位佳人,在水一方”,佳人立于水中央,群裙飘飘,裙尾一截或在水面铺开。
饺子憨厚敦实,给人朴实稳重的感觉。
馄饨是温柔的淑女,馄饨是老实男人。
南方有大馄饨和小馄饨的分别,就像是熟女和萝莉。
但是无论大馄饨还是小馄饨,都缺不了那浮在汤面的面皮。
薄,透着光,在鲜汤中浮浮沉沉,香气氲氤,自然而然的就透出一股引人入胜的味道。
江南有一种小馄饨,叫“绉纱馄饨”,重点就在于飘飘欲仙的馄饨皮,绉纱一般的面皮在鲜美的馄饨汤中轻轻散开。
碗儿大,皮边散开却不能遮住底下的汤,馄饨皮混合着滑入口中,轻盈活泼的感觉就抚平了心中的饥饿。
这么一说,馄饨的皮倒是比馅儿显得要重要多了。
馄饨名号繁多,江浙等大多数地方称馄饨,而广东则叫云吞,湖北叫包面,江西叫清汤,四川叫抄手,长沙叫饺饵,新疆叫曲曲,羊肉为馅,皮薄馅嫩,汤清味。
云吞的包法也多种多样,最常见的就是官帽式、枕包式、伞盖式、抄手式。
汤芫平时习惯的是官帽式,方便,对折,左右各捏一边朝前面一弯,粘点儿水把角儿粘起来,一顶官帽就成形了!
她还是跟之前那样子把食材都放在竹篮子里,这次食材不多,而且都简单,她就不往里铺干冰,直接提过杨教授家。
猪肉洗净刀剁成肉末,边剁边往肉上洒点儿凉水,剁好后下一点儿盐,一点儿五香粉、淋一圈料酒,搅匀。
接着韭菜都是现剁,虾米也小小地剁一下,不多,用来提味足够。
韭菜也只是用来提味,韭菜有韭菜的臊,猪肉有猪肉的臊,两者一混在一起,倒反而有点儿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起来。
当然,这个前提是你韭菜不能多放了,不然一股子草臊味儿辣舌头。
汤芫基本是一小勺肉就挑一小角韭菜和进去,解腻还有股独特的香味。
她的手指直而纤细,手法娴熟,没一会儿旁边的竹篮子就起了个小堆。
袁素瑄才去找个奶锅的功夫,刚想说回来帮忙,就看见汤芫已经包完了。
她包的是小馄饨,样子小巧精致,做的是杨教授和袁素瑄两人份。
所有的食材都是“菜谱”奖的,包括这个装在大瓷盅里的汤。
汤芫一闻就知道这是高汤,汤味香而厚,醇而不腻,果然“菜谱”出口必属精品。
袁素瑄的奶锅已洗干净,汤芫先把单柄奶锅架上去,下高汤开大米。
高汤没一会儿就烫了起来,泛起一阵浓郁的香味,冬日里,闻着这味道让人倍感心安。
汤面冒起白烟,杨教授想起了他在京城工作的那段日子,在“馄饨侯”吃馄饨的日子。
馄饨候是北京的老字号,现今的老掌柜当年还是个挑着挑摆地摊的年轻人。
客人就着擦得发亮的矮桌子小板凳坐下,对着那大锅冒烟的汤后喊:“卖馄饨的,来两碗馄饨!”
老板利索往大网筛子里扔馄饨,下汤里涮,木柄筛子看着挺重,被老板耍得跟甩面条似地轻盈。
馄饨下好了,老板又往那桌喊一声:“胡椒撒不撒?葱花要不要?”
等馄饨一上桌,先是呼噜喝下一大口汤,加胡椒汤的口感就辛辣暖胃,大大呵出一口气,接着都埋头吃馄饨。
旁边还有端着没盖的大搪瓷杯的客人等着,馄饨先倾进杯里,添一大勺汤,客人便心满意足地付了钱喝着汤离开。
杨教授一边在旁边说着,总感觉自己描述得不够详尽,汤芫把馄饨下好,往里撒几星点韭菜和撒葱花的时候,竟然还上楼去翻出一本书来,照着读了一段——
【“馄饨侯”的汤是一绝,真正的老北京,等馄饨汤喝到一半的时候,必定要喊添汤。
这窍门就在于,馄饨侯的规矩是添汤,不添料,在此刻添汤即可以喝到两碗汤,又可以保持汤中的香味和头一碗的差不多。不是老北京的吃主儿,就不得这个窍。所以,要看一位「爷」是不是老北京,进了「馄饨侯」,您就知道了。】
“馄饨候”,汤芫上辈子吃过,但是这辈子的汤芫,在外在看来,还是个刚从小镇到江城读大学的小姑娘。
所以当杨教授十分希望找到共鸣者地问她:“汤小姐尝过吗?”的时候,她只是遗憾地笑着摇头。
“听您这么说,真真是味道鲜美好吃得很。”汤芫说,“等以后有机会去京城,我一定要去尝尝。”
汤芫先是用“菜谱”奖励的碗给袁素瑄勺上一小碗,筷子勺子还有碟子给摆好。
为了避免杨教授觉得古怪,她只好说:“走得匆忙,只拿了一套,真的不好意思了。”
杨教授摆摆好,自己去拿了一套:“你们这些做药膳的,用的餐具都是特写的,我懂。”
汤芫感觉有料可挖,装着十分自然地说:“梁阙也这样?”
杨教授自从和梁阙划清了界限之后也放得开了,点点头:“只要是他亲手做的,他也这样,用餐的地点也变来变去。”
汤芫没有再问下去,她不急于这一时。
但是光凭杨教授说的这几句,汤芫脑里那个想法越来越强烈——梁阙也是重生回来的。
从他要自己菜谱,汤芫想,除了陵镇那些文化程度不高,听风就是雨的部分镇民之外,还有谁会这么拼地要本破菜谱?
梁阙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拥有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