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闲却从来不曾配合过她,他从小就像是个小大人一般,只喜欢静静地躲在安静的地方看书,而谢宛云却总是爱吵他,企图把他拉入他们的游戏之中。
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她,可真是霸气得紧,怪不得他总是尽可能地躲着她,不让她找到。只是,她的性子偏是有几分倔强的,于闲越是不理她,她就越是爱招惹她,后来就变成了恶性循环了。
时光飞逝,一转眼,他们就都已经大了。
而她更是经历了两世的时光。
回首,他却仍是那个安静的少年。
谢宛云看着于闲那熟悉的容颜,道:“表哥,你没有变,真好。”
仍然是过去的那个他,没有被时光、现实改变他,保持着本然的模样,看到这样的他,真好。
一辆马车,载着谢宛云,缓缓地离开了。
马蹄声渐行渐行,谢宛云透过车帘,往后看去,聂氏旧宅越来越远,渐渐地,一点儿也瞧不见了,被留在了身后。
而她,却仍要继续地前进。
谢宛云放下了车帘,身子笔挺,看着前方,就好像她所要去的地方,不是她新认的爹娘姐妹们所住的地方,而是战场一般。
是的,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是,那确实是一个战场。
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
那是一个以生命为代价的战场,若是失败了,等着的,便只有死亡,没有丝毫的退路。
她曾经失败过两次。
第三次,她又来了。
这一次,等待着她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是赢是输,她无法预料。但是,她知道,这一场战争,只会以一方的死亡作为结局,绝对不会有其他第三条路。
随着离聂家旧宅越来越远,听菊讶异地发现,谢宛云的神情越来越沉静,从她的身上泛出来的气息好像都带着股子凉意。
而碧漪的手则放在胸口。
这里怎么感觉怪怪地,不太舒服。是因为离开了那个园子的缘故吗?可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离开一个地方了,碧漪被转卖过了几次了,离开一个地方,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有些不同。
她心里隐约有些明白这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却强将这个念头抑制下来了,不敢去想。那个人,如同清风明月般的人,她连想,也是不配的。
马车渐渐地去远了。
越去越远,最后化为一个小黑点,消失了。
于闲只觉得他的心越来越空、越来越空,好像破了一个无底的大洞一般,整个人突然都变得不太完整了。
这一去,以后,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
早上,不会再有人和他一起吃早饭;吃过饭后,也不会有人和他一起下棋;不会有一个人,在突然下起雨的时候,撑着一把伞,在路口等他;不会有一个人,为他补着不小心岔了线的衣裳……
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如此地熟悉,密不可分了?
这样分离,好像硬生生地砍掉身体一般,叫人难以割舍。
他,真的能就这样让她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