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沙发上的那人,没说话。
莫娅摇摇头,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是这两个人自己的问题了。
待莫娅离开,厢房里便只听见那人轻轻的呼吸声,费时铭走过去,坐在沙发边上,低头看着顾落落颤巍着双睫,似乎一副睡得不甚安稳的模样。
脸颊微红,鼻尖擦红,脸上隐约能看见她干透的泪痕。
费时铭就坐在边上静静地看着她。
额际不高,刘海轻轻遮掩着,眉发有些浅浅的,眼睛是精致对称的双眼皮,睫毛浓密,微微翘起,小巧的鼻尖,盈盈红唇,细致的下巴,不管是哪里都是他看了很多遍的模样。
费时铭就那样将她睡着的五官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多遍,半晌,俯身,略显冰冷的薄唇印上她的额际。
费时铭顺势将她的脑袋托起,将她半个身子紧紧抱进怀里。
那么用力地收紧,几乎想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白天的时候,他有一度以为,他们再无可能。
他不能再拿她的大姨妈当做借口,而她也不再愿意给他任何机会。
一句“我不喜欢你”,快刀斩乱麻得好干脆,瞬间将他判了死刑。
他以为那时候心跳是停止的,可是它还在跳动,他以为对她他已经用尽了耐心,可是听到她是因为误会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他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也是给自己的一个机会。
只因过去,从没有遇到一个像她一样温暖他的人,想到她,一颗心连带着眼底的笑都是暖的。
或许以后也不可能再遇到这样的一个顾落落,所以他还不想放手。
将人整个打横抱起,费时铭抱着她出了KTV,将她放到车子的副驾驶座上,替她系好安全带,一路开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牧时少年迟迟不见两人回来,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便立即跑去开门,却见,费时铭抱着顾落落走了进来。
闻见顾落落身上的酒气,牧时磊脸色瞬间就难看了,劈头就问,“你带她喝酒了?还喝得那么醉?你没对她不规矩吧?”
费时铭没说话,径自抱着顾落落回房,替她脱了鞋子,把被子盖好,这才对门口的牧时磊说道,“拿条热毛巾给她擦擦脸。”
“不用你说!”牧时磊说着连忙转身去浴室拿毛巾,回来的时候房里却不见了费时铭,牧时磊没有在意,径自拿毛巾替顾落落擦了脸,看着她眉头轻拧着,嘴里嘟哝着却不知是在念着什么单词。
“你好好照顾她。”费时铭的声音忽的从门口传来,牧时磊下意识地回之,“不用你说……”
话音蓦地顿住,牧时磊看着他手上的行李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你干嘛?”
牧时磊第一个念头是,他要搬走。
想到这个念头,心下便没来由的有些发闷。
为什么要搬走?
难道是他最近对他态度太差了?
少年心里有些别扭,就因为这点事就要搬走?大不了……之后对他好点就是了……
不知道少年心里的小九九,费时铭放下行李走上前来,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只道,
“我出差几天,订了明天的早机,今晚得回公司处理一下工作。”
牧时磊闻言,连忙了然地“哦”了一声,又觉得这声哦太过于干巴巴,于是又补充道,“我看你就是一副要出差的样子。”
他绝对不会承认刚刚听说他只是出差而狠狠松了口气。
费时铭也不指望少年说什么多舍不得他的话,只是一手搭着少年的肩膀,目光忽的转过床上睡着的某人,眸光微沉。
牧时磊以为他肯定是要交代一些话让他转告顾落落,可是他没有。
看了半晌,只转过头对他说了一声“走了。”
然后提了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口。
在看到他的背影时,牧时磊不知怎的竟有种长兄如父的错感,费时铭这人虽然有些冷酷,但是他却能感觉他把自己当弟弟照顾。
和顾落落不同,那是他哥。
于是,鬼使神差的,牧时磊在他走到玄关的时候蓦地张口叫了他一声——
“哥。”
费时铭似是有些意外地转头,牧时磊有些别扭道,“我下个月篮球决赛,你回来……赶紧陪我训练。”
费时铭听着少年的话,点点头,只道,“恩,我知道了。”顿了顿,又补充道,“我很快回来。”
说罢,提着行李箱下楼。
不多时,牧时磊听见楼下车子发动的声音,站在窗前,看着那辆光鲜的玛莎拉蒂驶进漆静的夜里,转弯不见。
牧时磊转回顾落落的床前,手上的毛巾已经不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