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鱼早在前几日与吕忧失联,偷偷潜入这个军队,依靠当时的狼群,所以很快便熟络人心,与大家打成一片,同时她也靠出色的作战能力,成为里面的主力军。
带队的人文官打扮,厌恶地看了看后边用铁链拴住的队伍。
“真不知太子要这些人去支援有什么用。”
文官轻哼一声,夹紧了马腹。行路速度无端加快,后面的人反应不及,拖地的铁链顿时被拉紧,让本是有规律的队伍乱了几分。
一个壮汉险些摔倒,身后伸出一双细瘦的黑手,稳稳地扶住了他,队伍中微微有些吵闹,却被身边骑马持鞭的人甩出几鞭压了下去。
天色越来越暗,漫无边际的荒漠没有一丝人气,偶尔带起的风,也是阵阵的铁锈腥臭。
带头的将领皱眉,仔细嗅了嗅,忽然脸色大变,对着身旁人大吼,
“有埋伏!快跑!”
东篱国人的王旗果然从远处一点点显现,带着千钧之力冲向这里。
刘大人脸色变了又变,果断地将马上铁链丢下,一夹马腹跑远了。他身后之人纷纷效仿,转眼间荒漠上便只剩下了一支不到千人的队伍。
该死的东篱国人,他刘辉全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玉城城守,被逼的如此狼狈逃窜,这笔账,他记下了!
东篱国人将领扈乌木看着仓皇离去的猎物,用力挥舞手中的大斧,张狂笑道,
“哈哈哈,凤鸣的懦夫们跑了,儿郎们,随我追!”
被丢下的队伍没有一丝慌张,十分熟练地将手中的铁链去了,之前差点摔倒的壮汉李义看着那跑远的队伍,微微皱眉,
“老三,怎么办?”
被唤的那人身材瘦小在人群中个子最矮,脊背挺的笔直,回首看着快速接近的,面具下的嘴角勾起轻蔑的笑。
“来的不过三千,自然是打,。”
一面漆黑的旗子从队伍中立了起来,白色的‘氓’字风中凌冽,在昏暗中尤为扎眼。一阵刀剑出鞘的声响,在荒漠上尤为刺耳。
氓,亡民,亡命之徒也。
东篱国人将领东篱人皱眉,顿时大怒,凤鸣国的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用一群奴隶来糊弄自己!看也没看这些人,向着前头奔逃的大管理队追去。
身下战马忽然一跌,东篱人连人带马飞了出去。手中斧头插在沙上滑出几丈,才没有让自己狼狈摔倒。
瘦削的身影忽然从黑暗窜出,手中寒芒一闪,对着东篱人心脏便扎了下去。
东篱人脸色大变,想也不想起身反挡,两个兵器在黑夜里碰撞擦出一点诡异火光。肩膀一阵火辣辣地疼痛,那人却已经不见了。
锐利的鹰眸带着恼怒的猩红看向周围,不少跌下马的果然已经人首分离,鲜红腥热的血染红了黄沙,战马的嘶鸣在耳边尤为刺耳。
“啊!凤鸣的宵小,给爷爷滚出来!”
“好啊。”
耳边似是一声轻笑,东篱人忽然感到脖子一凉,瞪大眼惊恐转头,却只看见自己倒地的身体。
匕首缓缓收入刀鞘,小鱼三嘴角冷笑不减。
八年了,仇恨一直如烙铁在心里翻腾,唯有的鲜血才能洗清,一切才刚刚开始。
她,回来了。
小鱼三拍拍身上的尘土,拎起了地上东篱人的人头,手腕用布拴着的铁链脱落,砸在人头上,溅起一片猩红。
其余东篱国人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东篱最勇猛的将士,居然被人……
“张狂小儿!拿命来!”
一个身形足足有小鱼三两倍大的东篱国人连连撞飞了好几人,看着小鱼三手中的人头,几近疯狂地向着她跑来。
“站住!”
李义挡在小鱼三面前,手中大刀快速飞舞,拦住了冲上来的东篱国人。
小鱼三眼神一肃,手中短刃不停,朝着那人身上弱点狠狠地刺了过去。二人起围攻之势,很快那小山似的东篱国人便浑身浴血。
他几番吃亏,眼中狠厉几乎能将人穿透,见李义的大刀躲也不躲,生生用肩膀抗下一刀,一拳打在小鱼三身上。
不顾肩头喷涌的鲜血,拐奴眼中爆出精光,这一拳若是打实了,这小儿非死即残。
“老三小心!”
正在焦急的时候,小鱼三身体忽然如蛇一般翻转扭曲,借力打力生生避开了这一拳。
“好!”
李义兴奋地大叫,拐奴眼中闪过恼怒,忽而将手中力道一转,手肘顶向李义,李义整个人瞬间被撞飞出去,溅起一片黄沙。
东篱国人身形高大骁勇善战擅长正面应敌,军营的人看上去并不强壮,却让他们连连吃亏,如今看见拐奴重伤一人,其余人气势大涨。
军营人少劣势,本来就被打了个出其不意,没了将领正是一盘散沙才有取胜之力,但这些东篱国人若是拼命,他们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小鱼三单薄的脊背有些僵硬,东篱国人是军营的倍数,她击杀首领就是为了一击即中将他们击溃,但是现在……
身形如风,小鱼三闪电般窜到拐奴身边,嘴角微抿,眼中杀气肆意,
你气势再涨又何妨,我便再杀你一人!
然而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片鸣金之声,东篱国人不战而退。
临走时那拐奴回头,看了眼小鱼三腰间的人头,眼中怨毒之色顿起。
“凤鸣小儿,东篱人将军的仇,东篱记下了!”
“呸!”
李义捂着肚子从地上艰难站起,东篱国人离去的方向吐出一口带血的黄沙,不甘地看着东篱国人逃窜的方向,“我们要快点离开,这些东篱国人还会在回来的。我们没有马,被大管理队追上了就是死路一条。”
“可是我们能去哪儿?”
队伍中高瘦一人指着之前刘大人逃走的方向,“去哪儿吗?这时候回去后果你想过没有。”
怎么没有,手中军功被抢去那是必然的,不被当做逃奴被罚都要谢天谢地了。
这些手段他们还经历的少吗。
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小鱼三眼中闪过一抹不甘,面具下的嘴角抿的死紧。
“按原路走,现在天黑,这里血腥味太浓了。这里荒漠狼多,我们还有伤员,你没见东篱国人也不敢久留吗?”
栓着手的铁链被扛在肩上,身后拖着的是方才倒下东篱国人的战马,充做路上的粮食。
夜晚的沙漠不似白日炽热,刮起的风几乎能刺入骨髓。刘大人骑在马上看着远远走来的氓字军旗,脸上青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