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什么样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的孩子?”长发身仰起头,歪着脖子想了想,才说:“我都没见过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我吃惊,“怎么会没见过?”
“是我不好,我粗心大意,让他掉到厕所里面了。”长发鬼发出呜呜的哭泣声,“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过,就把他弄丢了。”
我的心头一紧。
难道,她就是大妈口中那个把孩子拉到厕所里的妈妈?可是根据大妈所说的,她应该是住在三楼产科的,怎么跑到七楼来了?
厕所的水是往下冲的,要找儿子也应该往下层找才对啊?
还有,那只找妈妈的马桶小鬼,会不会就是她消失不见的孩子?
我定了定神,说:“替你找孩子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那两个跳楼的病人,是不是因为你才跳的楼?”
“我只想让她们替我找儿子。可是她们看不到我,我只好把她们变成我的同类。”
长发鬼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就在这时,又一只面目恐怖的鬼出现在长发鬼身旁。我忍住惧意仔细看过去,发现她就是刚刚跳楼死掉的女病人。
她像没看到我们似的,翻着两只死鱼一样的眼睛,在走廊里来来回回地走,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找孩子,找孩子。”
我问半烟:“这是怎么回事?”
半烟告诉我:“这只鬼刚死,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死了。她还算在被附身的游离状态。等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应该要等几个小时之后。”
还有这种情况?
我点了点头。
长发鬼在旁边看着我问:“你帮我找儿子吗?”
“你生孩子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把孩子生到厕所里的?还有,你的脸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死的?”
我担心这只长发鬼跟白馨一样,由于死的时间太长,会忘记一些事情。
所幸长发鬼的记忆还算清晰,她仔细地告诉我:“一年前,我提前在医院待产,可是预产期过去三天还是没有生。但我有天晚上我去厕所,孩子就突然掉出来了。”
她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哭:“我真没用。我这是头胎,怎么儿子就那样容易掉出去了?我哀求医院替我找儿子,院方都答应了替我找的。但是折腾到第二天早上,医院的人告诉我,孩子找不回来。”
这些我都大概听那位大妈说过,我比较着急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事了。
长发鬼接着说:“孩子没了之后,我得了精神抑郁症。我常常在想,孩子那么小,却被我拉到厕所里。他会被冲到下水道,然后经历漫长而肮脏的路途,最终流向大海。他的身边没有大人保护,一定会感觉害怕。我想这个问题想到心都要碎了。所以有一天晚上,我趁着丈夫不注意,跳楼自杀了。我要去找孩子,我要在他身边保护他。”
如果这个跳楼事件是真的,当时大妈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孩子妈妈跳楼的事也说出来?
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不说?
我问:“你跳楼的事,医院是怎么处理的?”
长发鬼回答我:“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死掉的那个晚上,下了好大的雨。正好把我的血都冲干净了。”
我又问:“你的头发为什么会这么长?这一年的时间里,有没有鬼差来找过你?可能你的孩子已经被带到地府去报道,重新投胎做人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你这样漫无目的地找孩子,要找到什么时候?”
就算怨气再大,短短一年的时间,又怎么长得出几米的长度来?
最重要的是,她还打算害死几个人?
长发鬼一问三不知地摇头。
那位年长的警察从病房出来了。
他朝我们走过来,对我们说:“曼天星小姐,半烟先生,你们还没走?太好了,我方便和你聊几句吗?”
我知道自己对着空气说话的样子很诡异。所以赶紧调转过头,装成是跟半烟谈话的样子。
半烟说:“当然可以。”
我们几个走到了楼梯的拐角处。
这里很安静,没有任何人走动,很适合谈话。
只是,那只长发鬼好像赖上我们了,一直跟在我们身后,长长的头发拖得到处都是水迹。
趁着半烟跟年长警察谈话的时候,我对长发鬼说:“我答应替你找孩子,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着我们?”
长发鬼委屈地低下头,没应我。
“我姓郑。”那位警察正在自我介绍,听到我的声音问:“曼天星小姐在说什么?”
我立即否认:“没什么。”
郑警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刚刚曼天星小姐说病房里有鬼。我想知道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