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城,从前生到今世,你非但一点都没有变,还变本加厉了!
看着朝她走近的死囚,冯兮和再看了眼房间的布置,心里揣测道,这大概就是顾锦城在外的一个据点了。
一瞬间,冯兮和换了脸色,先前的惧意尽数褪去,绚烂的笑容在一点点绽放。
死囚们愣了神,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个时候,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不过,说不准,她是觉得逃无可逃,干脆就从了他们呢。
这么想着,他们即是昂首抬胸地大步往前走去。
可就在此时,一名死囚忽地拨开如杂草般的乱发,从袖子中倒出一把匕首,转身朝他们袭去,招招夺命。
与此同时,外面似乎有大批的人马涌入其中,晃得室内的灯烛左飘右闪。
冯兮和感到顶部的房梁在剧烈地震荡着,心想,这可能是藏在一间青楼下的暗室。
那名“叛变”的死囚正是夏海晏,他早就悄悄地派人在春风楼外盯梢,而今日,负责盯梢的人前去告诉他,说春风楼外,一些耐寒的草木却异常枯萎,他便赶了过来。
而后,他看到那些枯萎的草木延伸了一路,像是记号一般的存在,就顺着轨迹进入了春风楼的地下室。
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冯兮和。
死囚们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不知所措,忙去应对。
他们中的一些人,觉得无路可退,就把眼睛放到冯兮和的身上,跑过去掐住她的脖子,威胁道:“你再动,我就掐死她!”
冯兮和中了十香软筋散,难以动弹。
夏海晏犹疑地收回匕首,冯兮和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别动!让你的人都不要下来!”死囚再次恐吓,夏海晏下意识地一扬手,派人去告知其余的捕快都先不要下来。
房间里,安静了一阵子。而隔壁的厢房中,却有一阵窸窣的脚步声。
冯兮和微皱了下眉。
今日,她在觉察到种种不对劲之后,就在衣袖中藏了毒粉,以备不时之需。
当喜婆用软筋散将她迷晕,把她带走之后,袖中的毒粉就洒了一路。
本是大好的时机,她不想要白白地错过。
虽然夏海晏没有让人贸然行动,可是,掐住冯兮和脖子的死囚并没有就此放手。
他对死已经没有畏惧,低头说道:“小美人,反正我们哥几个,迟早都是死,拉着你陪葬如何?”
经过云长依的训导,他们已然深知,死了必须要拉个垫背的道理。
而他刚刚说完话,珠帘被另一人迅速地撩起,不待众人看清,一个火红的身影已冲至冯兮和的身前,一掌击落死囚的手。
冯兮和顺势望去,看清了来人后,没有多想,已欣喜地唤道:“王爷……”
“你别说话,本王先带你回去。”顾时引面色阴沉得可怕,将她一把抱起,大步往室外走去。
“王爷,你是不是调出了大量的侍卫?”随后,冯兮和想到,按照顾锦城的为人,他大费周章地将她掳过来,一定不仅仅是为了折磨她。
更大的可能是,顾锦城想要调虎离山,方便派人潜入裕王府。
顾时引的脚步一停,低眸说道:“此事,你不必担心。先跟本王回去拜堂。”
冯兮和见到他眼中隐有愠色,心知,他八成是生自己的气,便乖乖地闭了嘴。
“裕王爷!”在后头的夏海晏叫住顾时引,等顾时引回头,他即是苦涩地一笑,从喉间吐出僵硬的几个字,“今日,是王爷大喜的日子,下官先在此恭贺王爷。”
“夏侍郎的贺词,本王收下了。”顾时引似是忍住内心的冲动,又淡淡地说道:“今日,本王这边见不得血光。春风楼的事,还有劳夏侍郎处置。”
“夏侍郎若是得了闲,也大可以来裕王府喝一杯喜酒。”
夏海晏默然颔首,“维护京畿地区的治安,是下官的职责范围所在,王爷客气了。”
“至于王爷的喜酒……下官要忙着审讯嫌犯,还要向陛下奏明,怕是没有时间过去裕王府了。”
他一说完,顾时引不再跟他有过多的寒暄,抱着冯兮和,走了出去。
寒风凛冽,如刀子般刮到冯兮和的脸上,刮得她生疼。
皑皑白雪中,嫁衣鲜艳如血,裙袂自顾时引的手中垂落,在风中轻轻摇曳。
快到花轿停放的位置前时,他把她放下,牵着她的手,为她渡入内力,让她勉强走过去,不让人看出异样。
触碰到她的指尖,顾时引只觉凉的厉害,双手不由得握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