珑还不会觉得受到太大羞辱。偏偏,徐家穷的连她原本丰厚的嫁妆也早就花光了,哪里还能有钱买小老婆?
不用说,这笔钱是自己小妹见她过的困苦,却不敢也不肯回来求助才让妹夫给的。
是给不是借!
也是有了这笔钱,徐家豪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小老婆领回了家,而她还傻呆呆地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做好了早饭,开心快乐的喊徐家大小吃饭,坐到桌子边上时她才发现丈夫搀着个美貌女子向她走来。
这个美貌女子就是秦梦!
秦梦站在她的跟前,双手奉茶,嘴里喊着姐姐请喝茶,那杨柳细腰却连弯一下都不肯!
除了那个上学不在家的小叔外,徐家上下对此却无动于衷,甚至徐母还不满地催促她快点接了茶,好让一家人赶紧坐下吃饭,他们早就饿了!
她一把掀了桌子,一口闷气变成了鲜血喷洒在饭厅里,点点斑斑,如同碎开的艳红花瓣!
今天是小妹的回门,鱼鳞珑不顾自己病体,不管徐家上下的阻拦,执意地跟了回来,自然也看了一路的丈夫跟他小老婆秀恩爱。
鱼鳞珑不后悔回来。
她如果不回来,谁来戳破徐家上下的虚伪?谁来告诉爹娘哥嫂弟弟以及妹妹妹夫,让他们再也不受徐家豪这个伪君子的蒙骗,再也别想靠着她的关系占便宜?
她知道徐家豪对此是恨她的,但她不怕亦不悔。她是鱼家的女儿,就算被人踩到泥潭里也要拉那个人一起下来。
“你们想从此逍遥快活?做梦!我不好过,也不能让你们好过!我就看着,等你们徐家上下把钱花光了,再也得不到接济了,自己又没本事挣钱的时候,我看你们再去摆你徐家的规矩!看你们这对狗男女再去恩爱!
我就不信,凭你徐家回到吃了上顿愁下顿的时候,这个妖精似的女人还会跟着你吃苦!看她那手细白柔软的样儿,恐怕连下厨房生火做饭都是问题呢!”
鱼鳞珑恶毒地在心里诅咒揣测。
但这样也掩盖不了她的无尽悲伤!
“你曾经许诺的幸福呢?你曾经说好的恩爱呢?都去了哪里?难道都死了吗?”
鱼鳞珑泪落如雨。
她是真的不甘心,也真的心痛和不解。
自己不是没有给徐家留后代,没有犯过七出之条,更是为了整个徐家上下昼夜辛劳。
为了徐家,她把本该属于自己的嫁妆一一典卖。只为了徐母说想吃镇上那家店里的烧鹅,她起早摸黑往镇上赶。公爹说想要件狗皮袄子,她点灯熬夜地做,一针一线地缝,把自己的手指都扎破了好几次。
小姑说要时新的裙子,她又跑去镇上观看人家的裙子是什么式样,然后卖了自己的耳环剪了布回家做给小姑。
小叔说要上学,她鼎力支持,还劝说公婆上学是好事。公婆说没有束脩给学堂先生,又是她悄悄把自己压箱底的镯子当了……
她没白没黑地在田间地头劳作,还要照顾徐家上下,更要照顾徐家豪,她的夫君。
她累,但是她不觉得苦,她认为这是为自己家人,只要他们都安好快乐,她再苦再累一切都值得。
小叔在学堂被人欺负哭着跑回来,徐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想要出头,甚至公婆还大骂小叔没出息。是她牵着小叔的手,就像牵自己弟弟鱼潜那样,亲自找到学堂讲道理,直把那些淘气学生说的面红耳赤,低头赔罪。
可是她换来了什么?换来了公婆的不喜欢,不喜欢她一个女人出头露面去找场子。
不喜欢她的话比徐家上下人有份量,不喜欢外面人对她的敬服,不喜欢她的爽利劲。甚至不喜欢她为了这个家花光了自己的嫁妆,不喜欢她为了这个家辛苦——因为,她做的越多越好,就越显得他们无能!
“一个女人家,就该乖乖地呆在家里洗衣服做饭,伺候公婆丈夫,哪里有像她那样的?整天的往外跑不着家!我看啊,她的心都跑野了,不在这个家里了!”公婆背着她这么说。
她在窗外听见了,一声苦笑闷进心里。
呆在家里不出去,以为她不想吗?以为她喜欢被田间地头的风吹日晒吗?她也是女人,是个爱美的女人,她何尝愿意把自己晒的跟黒泥鳅一样?
可是她能吗?她不能啊!她要是再在家里不出去,田地谁来耕种谁来收割?一家大小吃什么?
咬咬牙,她当自己没听到,继续辛劳。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么辛劳到老了,没想到小妹忽然带了个英俊的男人来,更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是当年那个从水里救回来,在她鱼家住了半年的少年拓跋珪!
她更没想到,这个少年如今长成了大人物,还给她一大袋银子,说是要聘娶妹妹的见面礼!
鱼鳞珑知道,这一定是妹妹疼惜她在徐家吃苦,又不好随便给钱怕伤了她和徐家的自尊心,所以才假借这个理由。
毕竟谁也没听过哪家男方要娶媳妇给女方出嫁的姐姐见面礼的,又不是给对方父母聘礼!
可是她更没想到,就在她欢喜,徐家上下也欢喜的时候,徐家和她的丈夫徐家豪连起手来给了她一闷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