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乏了,念怜儿微微矮身,摸索到床沿,这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展白苦笑,合着,自己成这里的主人了。
为了消除念怜儿的的羞涩,展白几乎是费尽心思的寻找话题聊天,这个过程中,也旁敲侧击的了解了一番女子的家世。
通过只言片语,展白了解到,这个家中就父女二人。因为女儿目不能视,所有的重担几乎都压在了父亲的身上。而且从念怜儿的口中不难得知,父亲对女儿格外的疼爱。
除了一些女红之外,那位父亲从不让女儿操持家事,而自己每一天却都是早出晚归。不过也因为如此,女儿极少踏出家门,每日里都一个人孤单的待在闺中,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安静的等待父亲的回归,哪怕再晚,等不来父亲,也绝不休息。
浓浓的父女之情,让展白扼腕叹息的同时,心中也多少有些羡慕。
算上前世,展白自己都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感受到亲人的关爱了。
或许是因为展白温和的语气,又或者是他散发出的亲和之感,没用多长时间,少有与生人接触的念怜儿对展白已是慢慢的熟络,最后,甚至会因为展白绞尽脑汁的一些笑话而露出迷人的笑容。
每到此时,冰雪般白嫩的脸颊上都会呈现出两朵浅浅的梨窝,煞是好看。
愉快的时光总是那般的快,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淡,近乎半天都没有吃过东西的两人,却没有丝毫的饥饿之感。
展白倒也就罢了,他虽是重伤,但毕竟青府已成,别说只是半天的光景,就算是数日不食,也没什么。可念怜儿就不同了,她毕竟只是个凡俗之人。
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也正是因此,可以看出,此时的念怜儿心中如何的欢喜,在展白的谈笑风生中,是真的忘却了一切。
“大叔,您若是站累了,不如进来歇歇。”就在这时,展白突然开口道。
其实,早在半个时辰前,他就感觉到门外有人,只是没有揭破而已。
“爹爹,爹爹回来啦!”念怜儿不禁大喜,急忙从床边站起,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娇颜上的欢喜是那般的自然,毫无矫揉造作。
“咳咳。”被展白叫破之后,门外之人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这才缓缓的推门而入,只是……
展白目光流转,看清来人后,心头不禁一突,不等开口,就见来人将食指竖于唇边,示意展白噤声。
进来的汉子看上去四十多岁,不过脸上却是尽显沧桑,尤其头上已是华发横生,略显佝偻的身子,让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压在其肩头的重担。
而让展白惊讶的是,进来的汉子形貌颇为狼狈,粗布衣衫上多处破损,脸上更是淤青片片。
“怜儿,饿了吧。都怪爹爹,今天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竟是忘了时间。”汉子望着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溺爱,将手中提着的一篮吃食,放到了桌子之上。
“哼,爹爹还记得女儿的肚子啊,早就饿扁了。”只有在父亲的面前,念怜儿才会展现出可爱的娇嗔一面。
“哈哈,是极,是极,都怪爹爹。所以啊,为了赔罪,今天爹爹特意为怜儿买了最爱吃的桂花糕,算是赔礼了。”
……
父女间的真情流露,也慢慢的感染了展白,将其近乎早就忘却的人情味渐渐点燃。
“怜儿,时间也不早了,该睡觉了。不然的话,小心变丑嫁不出去哦。”看到女儿极为欢喜的将并不多的桂花糕吃完,汉子故意做出父亲的威严,训斥道。
“知道啦。”念怜儿添了添沾了几点桂花糕屑的嘴唇,吐了吐舌头。
说完,也不用父亲搀扶,凭着记忆,虽然缓慢却极为平稳的走出了房间,然后左拐,最终消失于展白的视野之中。
“噗!”直待女儿离开,汉子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大叔,你这是……”展白大惊。
“嘘!”汉子生怕展白的声音惊扰了女儿,毕竟小家小室的,女儿的闺房离此并不远。
待擦干了嘴角的鲜血,汉子的精神已是格外的萎靡,粗喘着艰难的抓起凳子,坐到了展白的床边。
“大叔,你可是为我所累。”展白不敢大声说话,但语气中却颇多歉疚,一种负罪之感袭上心头。
“呵呵,公子多虑了。这不干你的事情。”汉子笑了笑,满口的鲜血甚至将牙齿染红。
“公子,老汉命不久矣,现在也只能厚着脸皮,求你一件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