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都自带光晕效果。正在挣扎之间,有一只有力的大手把我拉了起来,同时一杯水端了过来。“先漱漱口。”他沉声说。
把我扶出厕所时,焦阿姨慌作一团,拿一个垫子垫在沙发上。
“快,把她扶到沙发上躺下。”
我刚躺下,焦阿姨就凑过来抓住我的手,心疼地说:“有没有哪儿难受?头晕吗?”
她的声音变成一阵嗡嗡声,传进我耳朵,像是几只蚊子在耳边忽远忽近地飞着。我看着她关切的脸忽然旋转起来,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早上醒来时家里已经空了。乐永早就上班了。他理智得像个机器,没有什么人什么事能阻挡他准时去上班。虽然我知道,按他的级别,他是不用考勤的。
头还有点晕,勉强下了床。桌上是热腾腾的清粥小菜和一碟包子。我的脚步声惊动了厨房里的人,焦阿姨端着一盘煎蛋走出来。
“哎呀,你怎么起来了,赶快坐下。来吃个煎鸡蛋。你现在需要营养,看你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吃完饭好好休息。”
我被她强按着坐下,心里一个疑问越扩越大,我什么时候变成病人了。虽然昨天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但是现在肚子里却有奇怪的饱胀感。拿起一个包子嚼着,如同嚼棉絮一样。
好容易把早餐咽下去以后,我抓起包就要出门。焦阿姨又一把拉住我。
“你现在身体不好,在家好好养养。你工作的事小乐跟我说了。工作没了更好,你趁机放松一下把身体养好。有工作咱就做,没工作就在家歇着。反正你们也不缺钱花,家务活儿你也不用操心,有妈在这儿呢。”
我惊诧地回头看着她,仿佛从不认识她一样。她居然要我像失忆一样不记得所有的事,踏踏实实地在这里接受她的伺候和李乐永的供给。怎么可能?
她不理会我满脸的诧异,把我强按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然后把遥控器放在我的手边。
“看会儿电视吧。”
说着她走到桌边开始收拾起碗筷来。
我抓起包走向门边。“妈,我真的有事要出去。”
“回来。”一声厉喝让我回过头,焦阿姨满面怒容。“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你现在身体不好,有天大的事情也给我放到一边。”
她走过来拽过我的包,声音转为低缓,“听妈的话,在家好好休养一下。身体养好了,干什么不行。”
“可是我没病啊。”我直接把疑问说了出来。
“你昨天多吓人哪,你知不知道?你吐得厉害,又晕过去了。不成,我绝对不放心你出去。你给我在家好好呆着。要吃什么妈给你做。”
说着,她用力把我按回了沙发。力道大得让我知道,她不容反抗。我是被软禁了吗?
电视仍然开着,大段的医疗广告之间,间歇放着电视剧。我不安又无聊地坐着,看着焦阿姨忙进忙出。她把我们的床单毛巾被扔进洗衣机里转着,然后开始高低起伏地擦桌子、擦书架、擦茶几。
在她拿起另外一块抹布跪在地上开始擦地板时,我终于受不了了。
“妈,中午吃什么啊?”我的问话让她兴奋起来,她停下了忙碌的手,直起身子来。
“你想吃啥,妈给你做。”
“芋头烧排骨。”
“好好。”她很高兴力气终于有地方使了,扔下抹布打开冰箱翻看着。而我知道,冰箱里并没有排骨。
“哎呦,没有排骨了,吃别的行不行啊?”
“没排骨了啊……”我故意拖长音,“那……那就算了吧。”
她略一思索,拿起了钱包开始换鞋。“那我给你买去。你自己在家好好呆着啊。”
“嗯,放心吧。”我假装沉迷于电视剧,心不在焉地回答。
门终于关上了。我走到窗前等着,直到看见在楼下的路上她绕过花坛急匆匆地奔向了物美超市。
我刺溜一下滑向门口,双脚快速地伸进鞋里,拿起包,撞上了门就奔向了电梯。
很久没有回到这个破旧的小区了。那楼门口胡乱摆放的自行车,楼道里堆的旧鞋架、破纸盒、漏了底的塑料盆都让我感到亲切。
恍如隔世一般,我走到3搂。拿出钥匙插进锁孔里,却始终没有转动,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门里的妈妈。
事情瞒得太久了,滴水不漏。这滴水不漏现在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负担,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水袋满到了极致,撑得发薄的边缘已经近乎透明。只要有一根针轻轻地一戳,真相就会迸裂喷涌,把所有人都淹没。
家里没人,我松了口气坐了下来。
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门开了,妈妈提着一篮菜出现在门口。
看见我,她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上班吗?”
我一愣,猛地想起来她还不知道我离职的事情。我这才意识到,除了那个千疮百孔的婚姻以外,我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需要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