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司徒小书、金刚寺众僧迎入府内。
金刚寺众僧没有摆丝毫架子,应龙云儿之请,进入温府,却也给龙云儿添了一个大难题。
顶级的豪门、累代的世家,对于迎宾待客都有一套流程,诸如什么身分的宾客,要启用什么层级的规格,规范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遗漏。
温家自然也有这些法度,而金刚寺众僧到来,这是顶级的贵宾,要开中门,焚香,洒扫迎客,类似事情龙云儿以前在自家也没少主持过,然而,此刻的龙云儿却无人可使。
温府中门大开,放眼看去,整座庄园之内,人倒了一片又一片,全躺平在地上,征状轻的,还能摸着头坐起,痛楚;状况重一点的,还躺在那里喷着白沫。
同样的情形,不只在温府之内,也在外头,本地的千名兵丁、龙家的数百亲兵,全横七竖八地躺倒,甚至把范围再往外拉,大半座港市,路上、建筑物里、港边、船上,不晓得有多少人都昏迷倒下。
天阶战的余波,恐怖如斯!
相形之下,温府内的清醒人数,搞不好还是全市数一数二多的,毕竟这边有法阵庇护,多少减轻了威压余波,那些走在路上的行人可没这等好运。
龙云儿无奈苦笑,将金刚寺众僧先简单安置,跟着,就是一连串混乱的收拾善后,让已经醒来的人站起,开始动起来,然后把那些仍昏迷的人弄醒,恢复正常行动——
在地下密室之中,灰头黑脸的温去病,正从密室通道中行出,咳嗽个没完,看着身后一片焦黑的密室,苦笑不已。
“辛苦赶工的装修,又白干了!”
自己一回到港市,判断情势,立刻就知道很快会被人杀上门来,跟着就开始进行准备。
龙云儿的训练,不是几天内能完成,自己虽然制成了玄黄战衣,但什么事如果搞到要自己亲自下场去打,那距离暴露身分,千夫所指,流亡海外之日,也不远了,所以需要其他的应对策略。
自己一方面飞书金刚寺,一方面则重修温府的法阵,双管齐下。
极乐堂奇袭温府,毁灭性的破坏,伤损实在太重,想要修回原有的程度,不管是所需要的资源,还是工程时间,起码都要几个月,而能够平安度过这几个月,没事生的机率,基本为零,自己只能另寻他法。
这几天的修建,所建立起来的新法阵,基本上防御力只算差强人意,主要目标只做一件事,就是把方圆数十里的天地能量蒐集、汇聚,全数集中在这间地下密室,等待启用。
玄黄战衣制成后,靠着这些能量,还有一件特殊器物,自己能够显化出天阶者的虚影,短暂出手战斗,防守三息,或是……进攻三招!
有这么一着后手暗藏,在金刚寺援军到来之前,应该足够撑过,虽然过早露相,让人以为温家有天阶者支持,会引来不必要的注目与麻烦,但也能震慑宵小,维持一段时间的清净。
“单凭举报,密侦司居然要动我?什么举报这么够分量,让这群老鼠终于动了?”温去病摇摇头,“算了,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
大荒西朝时,自己与老朋友死曜作过一场,那个易水坟的死曜中人,肯定是认得自己的,回来后玩起死曜的拿手好戏,驱虎吞狼,以他们的能耐,自然能造出够真实的证据、谣传,挑动密侦司的兴趣。
密侦司被这一吓,今日暂且退去,但不用多久,就必会重来,准备周全的他们,会比今日更棘手得多,毕竟自己能驱使的,是一个天阶假象,而站在它们背后的,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天阶。
“计画总是赶不上变化,唉!”
温去病回头一眼,望向已经烧得漆黑,四面钢板壁都被融化的密室,在自己适才所坐的中心之处,有一张古琴安放其上,琴絃静静,候风成音,充满着说不出的琴韵古味。
看着古琴,温去病的表情异常复杂,嘴边的笑意更苦。
“……你这人,活着的时候讨厌,死了也麻烦,今天多亏你了。”
“这次我看见冰心了,小屁孩子成长得不错,你和樵峰都可以放心,这张琴等适当时机,我会归还司马家,不会吞没你们家东西的……”
叹息似的开口,温去病最终转身,不再多看一眼地离去。
“……安息吧,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