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子,而要是你知道了肯定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巴里,我就知道。”布鲁斯道,“他总有这样的点子。”
“是啊,他总是有。”克拉克应和着,却不自觉地放下了勺子,声音也低了下去。
气氛稍显凝重了起来。海伦娜知道,他们又想起了从前的战友。
“巴里,哈尔,戴安娜,荣恩,还有亚瑟。”布鲁斯低沉地说道,“他们都曾是最好的人,最优秀的战士,这个世界最可靠的盾牌。回头看看,克拉克,还有多少好人剩下?”
顿了一顿,他有些阴郁地道:“有时候,我觉得这世界都在变得越来越像哥谭。”
“但我们还在,布鲁斯。”克拉克用那汪洋般蔚蓝澄澈的眼睛直视着自己的老朋友,说,“而且世界还拥有新的火种,它还没有失去希望。”
布鲁斯轻笑:“克拉克·肯特,你总能看到事物好的一面。”
“而你总能准备好应对不好的一面。”克拉克说着,举起了酒杯,“敬那些不在这里的人。”
布鲁斯和海伦娜也各自举杯:“敬不在这里的人。”
喝完酒,克拉克抹了抹嘴,拉开椅子站起了身来:“好了,我想我差不多也该回农场了,明天可是拆礼物的时间。”他在走过海伦娜身边时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也许他是世界上仅有的几个摸海伦娜的脑袋而不会惹她生气的人之一了——说道:“下次我还有更多关于你爸的故事要讲,相信我,我还知道好多他不想让你知道的故事哩。”
布鲁斯白了他一眼:“如果你继续对我女儿说些乱七八糟的事,克拉克·肯特,我就要对你进出韦恩宅进行出入管制了。”
“不,你才不会。”
克拉克笑着丢下了这最后一句话,随后便如一阵风似地从窗户里闪出了餐厅,掠过雪地飞离了韦恩大宅。
于是餐桌前便只剩下了父女两人。
说来挺尴尬,父女俩围在一张桌前安静地解决了两盘食物,两人几乎一个多余的音节都没吐出来。布鲁斯和海伦娜在公开社交场合都可以是能说会道的社交达人,他们都只是更擅长扮演相应场合中任务需要的角色。而当他们需要摘下面具、坦诚相谈时,他们却都尴尬地发现自己在聊天方面实在欠缺天赋。
或许这也是父女遗传的原因吧。
“工作怎么样?”布鲁斯在咬了口姜饼后,冷不丁开口问道。
海伦娜意外地侧头瞥了父亲一眼,在得到对方投回的眼神后才确信他是在试图打开话题。
“挺好,没什么问题。”
“我听说你的新上司是阿曼达·沃勒。”布鲁斯道,“你该当心点。我稍微做了点背景调查,她可不是省油的灯。”
海伦娜扬了扬眉毛:“你调查了我的老板?你是一直暗中关注我的情况吗?”
换做别的人这么问,布鲁斯毫无疑问会矢口否认——哪怕他真的有暗中关注。但考虑到提问的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只犹豫了一小会儿,便承认道:“是的。我从未停止过关心你,海伦娜。”
听到父亲亲口这么承认,一阵难以言喻的暖流倏地从海伦娜心头流过。她轻轻一笑:“别太操心,我是大女孩了,爸。你知道我能照顾我自己。”
“是啊,我知道。”布鲁斯爱怜地伸手抚过她乌黑柔顺的发丝,“我训练了你,见过你的行动......我想你确实准备好了。”
海伦娜一愣:“准备好什么?”
布鲁斯微低下头,沉吟半晌似是在组织语言。随后他说:“尽管我不想承认,也不会对其他任何人这么说,但是......我确实一天天在老去,这是无可避免的。我正在变得迟钝,或许很快我就没法再披起战袍了。”
海伦娜想说什么,却被他摆手制止。他继续道:“原本我并不想要你走上这条路,海伦娜,我希望你成为和我截然不同的人。但你自己选择了斗篷,而且甚至比我在你这年纪时更加优秀,为此我着实为你骄傲。所以我在想......如果不久的将来,有一天我没法再继续守护哥谭......你可以继承我的斗篷,取代我的位置。”
这个请求来得猝不及防,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海伦娜一时愣在了原地,甚至忘记了给出任何回应。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你可以选择继续走自己的道路。”布鲁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而且你得知道,无论你怎样选择......我都将支持你,并且我将永远以你为骄傲。”
海伦娜呆呆地直视着父亲的眼睛,那双眼睛的眼角已浮现了皱纹,坚毅的蓝色眸子里也仿佛埋藏着岁月的刻痕。她眼角不由自主地湿润了,下意识偏过头揩拭。
真丢人,海伦娜·韦恩,她对自己说道。她上一次哭泣还是六年前母亲死去的时候,而今天她流下了整整六年来的第一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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