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折磨,何轻音的眼角潮湿起来,情动之下,真正的想法终是脱口而出。
“我爸也是法律意义上的杀人犯,但他却不是事实中真正的杀人犯!虽然你这人阴沉冷淡,可是我能感觉得出,你与我爸一样,作为刑警,你们同样是被真凶冤枉的!含冤入狱的悲惨我太熟悉了,所以我要代理你的案件,我不想再见到同样的事情发生!”
这话不啻于诛心一剑,不仅使监控屏幕后的林轻心怔住了,也使得冷漠的白夜终于有了细微的反应。
那双墨玉般深邃的瞳仁微眯,终于,他开了口。
“法律讲的是证据,而非感觉。”
声音清清淡淡,倒是没有他散发出的气息那般阴寒,即便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听来,却也十分悦耳动人。
何轻音忘记了最初想要讨好白夜的想法,胸腔内只是被一股炽热的气息灼痛,情绪激荡下,她抓起委托书重重拍上了两人之间的铁栏杆!
“委托人与律师之间需要最基本的信任。如果你不信任我,勉强成为你的代理律师也没有意义。只是,就这样含冤戴上杀人犯的帽子,不仅是你一个人的事,连你的亲朋好友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你只要缩在监狱苟且度日就好,可是他们的人生却会过得比你还要凄惨!”
说到最后,何轻音想起了父亲入狱后自己饱受人情冷暖的煎熬,甚至灵魂也会因为叫做鄙视与冷漠的东西被撕得鲜血淋漓!
若不是遇上了给予她关心爱护的师傅项浩然,也许她早已跌入无法救赎的漆黑深渊!
是的,被同学们欺负时,是师傅救了她;被邻居们辱骂时,是师傅安抚她;就连被亲友们抛弃,也是师傅养育她。
与其说是师傅,其实项浩然更像她的另一位父亲。
白夜淡泊的声线将何轻音从记忆中拉回:“女人,我只相信肉眼可以看到的事物,‘信任’这种虚无缥缈的定义很难让人信服。”
白夜冷漠地否定了何轻音的言论,却缓缓伸出手从对方的掌心抽出了委托书,看也没看上面的内容,他倒是爽快地签上了名字。
何轻音被对方的举动弄得傻了眼,白夜对她抱有明显的质疑,可为何会同意她成为代理律师?
这座冰山,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过,怎样都好,无论出自何种原因,白夜最后还是顺从地签了字,这一仗,似乎是她赢了!
想到“胜利”的不易,方才还声情并茂的激动样立马消失不见,何轻音伸手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将那本就糟心的妆容揉得越发吓人。她自己并不知道,甚至脸上还浮现出一副近乎猥琐的表情,嬉皮笑脸地向白夜凑近了几寸。
“这才乖么!早点签字多好啊!白队你放心,本律师定然会为了此案披荆斩棘、马革裹尸……”她刚拍了拍胸脯想打个必胜的包票,骤然想起律师守则的规定,愣是将到了嘴边的必胜宣言咽了回去。
“女人,你可是那种,为了替当事人洗刷冤情而不畏险阻全力以赴的正义伙伴么?”白夜毫无表情地问出一句这种理应慷慨激昂地话语。
何轻音只觉心中鼓动起“为民伸冤”的激荡,脸上戏谑的笑容逐渐被正气凛然代替:“放心,只要你是清白的,我一定会帮你伸张正义,永远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