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来,这死丫头怎么不干脆一病不起呢?
薛琰不明白徐氏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但她却不是可是那种叫人随便给疙瘩吃的人,“瞧大伯娘说的,我年纪小没多少见识,但大伯娘就算是念着骨肉情,也别当着奶奶跟我娘的面说什么‘寡妇’不‘寡妇’的话啊,多伤人啊!”
薛琰一句话说的徐氏红了脸,她成天在人前摆出未亡人的姿态装惯了,居然把婆婆跟弟媳也是寡妇的事情给忘了,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徐氏看了姜老太太跟郭太太一眼,都是寡妇,可老太太手握许家的大权一把年纪了还死死不放,不仅如此,还把自己儿子送的那么远去读洋书!
至于老二媳妇,比自己出身好,也更会讨死老太太的欢心,没男人也没有生下带把的,却越过自己成了管家太太。
暗地里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去?!
这样的两个两个女人就算是寡妇,也比自己活的滋润太多了,想到这里,徐氏挺了挺腰,“哟,静昭真是去汴城读大书的人,这都会指摘伯娘了,”
她嘴一撇冲姜老太太道,“娘啊,叫一个小辈儿这么指着鼻子教训,媳妇还有什么活头儿啊,不如媳妇去找我家大爷算了……”
这是传说穿越时自带的空间?老天给的金手指?
薛琰差点没吐血而亡,带着一屋子计生用品回民国,难道叫她在百年前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成人用品商店吗?
薛琰心念一闪,回又到妇产楼里,上午她只看过放着B超机的房间跟砸穿她的计生仓库,她得再过去找一找,看看有什么能救她于水火的东西?
仔细查了几间屋子,薛琰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于主任她们不愿意她往这里来了,就这几大屋子的安全套,避孕药,事后紧急避孕药,尤其是她在墙角居然还翻出来一大箱八几年的安全套,那橡胶的厚度,简直可以媲美手术手套!
这洛平计生办的工作做的怎么样就可想而知了。
逛完计生仓库,薛琰失望的推开走廊对面的房门,却被这间屋子里的情景给惊呆了。
这应该是一间妇科诊室:
靠门的地方摆着一张写字台,写字台后面是一张藤椅,墙角的衣架上还挂着一件白大褂,薛琰看了一下上面的名牌,居然是奶奶许静昭的。
写字台的玻璃板下压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穿着白大褂的奶奶留着齐耳短发,正面带微笑的看着她,薛琰下意识的低下头,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本《妇产科学》跟一本旧旧的硬皮笔记本。
薛琰翻开笔记本,娟秀的字迹写满了一张张方子:《三豆饮》、《调经促孕方》、《更年康》、《妇炎洗剂》……
薛琰合上抽屉拉开悬挂在诊室中间的白布隔离帘:
产床,立式检查灯,操作台上的器械盘里各种器械一应俱全,操作台下的柜子里还放着没有用过的器械包跟常用药品……
薛琰强压砰砰的心跳,往检查灯上按了一下,瞬间的光亮让她喜极而泣!
这地方居然有电!
薛琰第一个念头就是推一台B超机过来试试看能不能用?!
“大小姐,”
薛琰连忙从空间里出来,却发现她手里还拿着一只四环素呢,心念电转,那只药又不见了。
“大小姐您好点了吧?太太说要是能起来了,就去老太太那里一趟,”一个青布衣黑长裤,梳着独辫的小姑娘进来,站到薛琰床前。
薛琰挑起帐子,打着哈欠道,“几点了?”
这是“她”如今的丫鬟,青桃。
许家起床都是有点儿的,“已经六点了,老太太院子已经掌灯了。”
薛琰从床上起来,就见青桃捧着一套水红色的衣裳,“太太说,老太太不喜欢您在洋学堂穿的衣服,叫您还穿上以前的衣服,”
青桃怕薛琰不答应,忙又道,“老太太腿疾又犯了,”
这会儿心情差的很。
薛琰正在端详青桃,记忆里青桃是跟她一起长大的丫头,两人关系很好,她长的还算不错,黑黑的圆脸儿,浓眉大眼厚嘴唇一脸的忠厚相。
薛琰从小时候姑姑们讲的故事里,这个从小跟着奶奶长大的青桃,后来却第一个跳出来指证奶奶欺压百姓,掠夺人民,而她则是因为长的好,人又伶俐识字,就被抢到许家给许静昭当了丫头!
青桃也因为表现良好,在那场“运动”中脱颖而出,最后还成了洛平市的妇女主任,以革命干部身份离休,享了大半生的荣光。
可在蔡家人的嘴里,青桃家几代都是许家的佃户,因为家里孩子太多养不活,干脆就要把她给卖了。
许家二太太也就是许静昭的母亲郭氏看不过眼,就把青桃给带了回来,给许静昭作伴,还让她跟着许静昭一起读书识字,这次也是许静昭去汴城上女子师范,带着丫头不方便,才把青桃留在了许家。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换上去,”薛琰从青桃手里拿过衣裳,转身走到屏风后,“青桃,我不在家,可有人叫你受气?”
见大小姐走了还惦记自己,青桃心里甜丝丝的,“哪儿会啊,我可是大小姐您的丫头,你就是不在院子里,其他人也不能使唤我,二太太特意吩咐了,我只用照看好您的屋子就行了。”
“大小姐,你走这小半年儿,老太太的腿疾越发重了,一疼起来就骂人,您去了可得小心点儿,”作为忠仆,青桃不忘提醒薛琰。
薛琰的太婆许静昭的奶奶姜氏有消渴症,青桃口里的腿疾,是姜氏前年下乡收租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腿磕了。
这样的伤换成别人根本不是大事,可是落到有消渴症的姜老太太身上,就成了症候,足足折磨了她两年。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谢谢你啊,青桃。”
青桃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小姐不但听进去了还“谢谢”自己,激动的小脸通红,捻着衣襟儿小声道,“小姐可折煞我了,这不是青桃该做的嘛,老太太不待见您,我要是再不警醒些儿,您去了不是正好撞枪/口上?”
薛琰从小就从奶奶,姑姑口里听过,奶奶的娘家曾经是洛平城的首富,只是许家有银洋却没有子嗣运。
姜老太太一生只有两个儿子,老大许耀宗没过三十就病逝了,只留下一个儿子,也就是许家的长孙,如今在京都上大学的许静安。
而二儿子许耀民,连二十都没活到,只留下了许静昭这个遗腹女,如今整个许家,都靠着强势的姜老太太打理维持。
所以大家都要看着她的脸色,根据她的喜怒生活。
薛琰都要感谢老天了,在她被砸“穿”的时候,还记得给她开了金手指,把奶奶的记忆附赠给她。
可她的记忆也同样告诉她,姜老太太对许静昭这个孙女,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喜爱,而许静昭似乎也挺怕姜老太太的,除了日常请安,几乎不往老太太住的正院去。
“小姐穿这个真好看,”等薛琰从屏风后转出来,青桃满脸艳羡地迎了过去,“这衣服还是太太特意叫街上新开的成衣铺子给做的,”
薛琰看着水银镜里水红薄绸大斜襟儿衫子,下配淡绿长裙的自己,心道果然还是年轻好,这红配绿穿在身上,居然不俗艳,还透着几分喜气跟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