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捉摸的忧色,轻描淡写道:“我不过是个闲散宗室而已,最自在不过。”
他放下衣袖,目光落在桌上的红笺上,“写了什么?”玄清环住我的腰,一手按住那红笺看。轻缓的气息,一点一点暖,拂到耳后,脖中,酥酥麻麻的痒。他的语气坚定如磐石,一字一字漾在耳边回旋:“嬛儿,我必定如你所愿。”
我双目望着窗外开得邪魅般艳盛的桃花,心下泛起黯然:“我知道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终究是不能的。”玄清扳过我的身体,手指一根根放入我的指缝,十指交握在一起,纠缠不尽的切近与缠绵。“你信我。等皇兄渐渐淡忘了你,我便使静岸师太报你病逝,你更名改姓,我们便能永远厮守在一起。”他的眼中温柔如春水,这一世都以为不可能,终于也可能了。我如坠梦中,不由自主地“嗯”了一声。隔了那么久,隔了后宫的重檐叠壁,隔着江山万里,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重叠繁沓如前世今生,茫茫然的不真切。这一刻,却那样笃定,像从云间坠下双脚终于踏到土地。
他的声音如同梦呓:“嬛儿,那一日温宜生辰,你还记不记得?你赤足立在泉里,像一只小白狐……”我嗯了一声,他没有说下去,我怎会不记得,那一日的初遇。
我轻笑道:“那日的你无礼至极,十足一个轻薄浪子。”
他微笑道:“你赤足戏水时那样娇俏可爱,可是板起脸生气的样子拒人于千里。我在想,怎么有这么无趣的女子。”他静静看着我道:“可是当我吹玉笛,见你作《惊鸿舞》,才晓得这世间真有人能翩若惊鸿。”
我轻轻一哂,用手指羞他道:“哪里有这样夸人的,一下是白狐一下是惊鸿,也不害臊?”踮起脚去咬他的耳垂,含糊道:“
他的眉毛轻扬,道:“嬛儿,你难道不晓得我?”
我闭上眼睛,低低叹息道:“我晓得。”
这世间唯有他最懂得我,我也最晓得他。只是目下,我不愿去想,不舍得松出分毫意志与情思去想。
我轻轻挣开他的怀抱,抽出一根他的头发拔下,他微微吃痛,奇道:“做什么?”我松开散乱的发髻,抬手拔下一根长发,照着窗下的日光把两根发丝绞绕在一起。玄清立时明白我的用意,双目炯炯燃炙如火,眼角隐隐溢出泪光,“你我夫妇永结同心。”我含笑不语,脸上渐次滚烫起来。
玄清的吻伴着灼热的呼吸细细密密的落下来。
注释:
(1)、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吴王妃每年以寒食节必归临安,钱鏐甚为想念。一年春天王妃未归,至春色将老,陌上花已发。钱鏐写信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清代学者王士祯曾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二语艳称千古。”后来还被里人编成山歌,就名《陌上花》,在民间广为传唱。
(2)、出自宋代王观《卜算子?送鲍浩然之浙东》。全诗为:“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才始送春归,又送君归去。若到江南赶上春,千万和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