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笑了笑,抬手给直亲王倒了一杯茶。
“老八生得好,他的儿子自然随他。”直亲王随口说道。
“我瞧着八弟对他那位侧福晋着实好,”张佳氏咬了咬下唇便道,“只是却是把廉郡王府里的其他女人打压得气都喘不了。你今儿没瞧见,她一出来,府中其他女人都要退避下来。长此下去,廉郡王府岂不是都由她把持住?”
“你懂什么,老八是疼惜她。”直亲王最讨厌这些后宅的事情,皱起眉头抿了一口茶,“你虽然是嫂子,但也不能随意议论。”
“这我自然知道。”张佳氏心中苦闷,暗恨为何直亲王不能像廉郡王只对一个人好,“我就是想着,便是明年赐了新人,估计廉郡王还是把心放在这位侧福晋身上了。”
她这番无心的话却提醒了直亲王,胤禩侧福晋只有一位,而郡王之位按照规矩可有两位侧福晋。想到自己娘舅家有个适龄的表妹,又想到胤禩自分府后跟他的感情就生分起来,直亲王觉得明天有必要进宫跟自己额娘好好商量商量了。如今太子储君之位越发稳固,要将他拉下马,他还得多争取别的兄弟的支持。
出了月子之后,孩子自然是要抱进宫给惠妃跟良嫔瞧过才是的。太后这些年身子越发不利索,连妃嫔请安都改成五日一次,小阿哥虽然是她的曾孙,到底也没这个兴头看了。婉宁带着乳母在寿康宫前的青石地板上磕了个头,也算是来给太后请过安了。
“哎呦,侧福晋可来了,娘娘等了好久了呢。”刚走到钟粹宫前,惠妃身边的肖嬷嬷便迎了上来,言笑晏晏地说道,“外头太阳也大了,娘娘还等着要见小阿哥呢,侧福晋赶紧进去吧。”
肖嬷嬷这般模样倒叫婉宁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自从良嫔入主长春宫后,胤禩跟惠妃的关系就不复从前那样亲密。从前还有郭络罗氏常常在惠妃跟前说笑,自打分府之后,常见面的机会也不多了。但是胤禩总是惦记着自己是惠妃养大的,但凡底下门人的孝敬、寻常请安都从不会缺了惠妃的份儿,因此胤褆想要自家表妹入廉郡王府的事情,惠妃心中并不是十分赞同,只是架不住胤褆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再加上自己嫂子又来说过,希望惠妃到时候搭把手帮个忙给自家闺女指个好前程,惠妃也只能答应试一试,这不,今天就来露个口风了。
“这孩子生得俊俏,跟胤禩小时候一模一样。”惠妃慈爱地看着怀里正在安睡的孩子,抬头笑着跟婉宁说道,“听太医说你这番生产吃了大苦头,如今身子怎么样了,可都养好了吗?”
“张太医如今又给妾身开调理身体的方子,按时服用便无大碍。”婉宁回道,“倒是娘娘,看着似乎瘦了些,可是最近累着了?”
德妃被禁足,太后身体抱恙,佟贵妃又染了风寒,宫里的大小事务都压在惠妃、荣妃跟宜妃身上,再加上皇上这段日子的脸色总是阴晴不定,宫里的女人越发要小心谨慎,惠妃忙着管理宫务又要约束妃嫔,还得劝着儿子不要宠妾灭妻,怎么可能不累?
“没事,只是晚上不易入睡而已。年纪大了都有些小毛病,太医给开了安神汤之后就好多了。”将孩子交给乳母抱着,惠妃才说道,“如今廉郡王府的事情都是你来管着,切记好生保养身子。”
从前惠妃可没这样仔细叮嘱的,今儿是怎么回事了?婉宁心中疑惑,脸上却不显,只是道:“妾身知道的。”
“老八府里的女人不中用,老八福晋病得昏昏沉沉,弘旺额娘如今还关着,另外几个女人都是爱争风吃醋的,我看着也觉得烦心。”惠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细细打量婉宁的神色,“老八在外头忙着,每日回去还要面对一帮不省心的,岂不是更烦躁?要我说,这府里总该有些伶俐听话的才是,你说对吧?”
说到这个份上,婉宁还听不出惠妃的意思那便是傻了。看样子惠妃是想在明年往廉郡王府里塞人了。婉宁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却不说对还是不对。
惠妃见婉宁这般乖巧,便继续道:“明年大挑的时候,我打算跟皇上说一下,让皇上给老八指个温柔可人的,你意下如何?”
“娘娘这话是折杀妾身了,素来给爷指人的都是长辈做主的,哪里需要妾身首肯。”在心中回想片刻,婉宁便想起惠妃娘家纳喇家有个适龄的姑娘,正好赶得上明年的选秀,难不成惠妃是想将那姑娘送到廉郡王府中?她垂眸掩饰眼中的情绪,只是道,“此事娘娘跟良嫔娘娘商议便是了。”
惠妃嘴角一抽,要是良嫔肯点头就好了。虽说良嫔如今已经是一宫之主,可却从不轻易开口给胤禩指人,惠妃有心代为出面,又被康熙给拒绝了。眼看着婉宁也是油盐不进的主儿,惠妃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训斥她也不是,说她对自己不敬也不是。总不能开口就说我娘家有个合适的姑娘,要给胤禩当侧福晋吧,要是传出去只会坏了自己侄女的名声。
“也罢,本宫只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惠妃见婉宁“忠厚老实”的模样,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明年大挑的事情本宫会给胤禩好好掌眼的。”
左右先给你个讯号,明年廉郡王府进新人是肯定的事情了。
“是。”婉宁嘴上应道,心里却明白,就算惠妃是胤禩养母,可没有良嫔的同意,要真想指个纳喇家的姑娘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先去长春宫吧,良嫔该等急了。”惠妃摆摆手让婉宁出去。
“妾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