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拿,便将他推翻过去,旋即快步朝着张自传逼过来。自传只觉一阵风,边涯干枯的手掌已经抓到自己面前,他正要躲,却被边涯紧紧抓住了手臂。
“给我!”边涯似乎越发怒不可遏,他知道这伎俩虽一时得逞,终究瞒不过三叩教的人,他们若非不想杀人,自己焉能利用张自传嫁祸给莫一仝,倘若他们明白过来,定会全速追赶过来,自己再不拿东西脱身,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张自传被他拿得痛极,叫道:“放开我。”
边涯左手疾抓向张自传那东西,这不知是什么东西,贪婪地欲火在他的眼中滋长,为了它,他不惜得罪了莫一仝和三叩教,如今眼看就到手了,张自传怎能反抗,边涯心里一阵阵兴奋。边涯出手如此之快,张自传又兀自手痛,哪里去看,眼看就被他夺去,忽然一道耀眼的红光掠起,孙太忠叫道:“是谁?”
这是一道剑光,逼得边涯连忙躲开,不仅没拿到东西,而且向别处跃开了数十步。
三人看去,只见半丈处立着一个青年,相貌普通,神态忧郁,青衣长衫,皂布长靴,腰间别着一根短笛,花纹别致,看他的眼神,也是一直盯着张自传手中的东西。
张自传忽定定神,问道:“你,也想要这个么?”
那青年没有回答,只是呆呆看着,忽然边涯哼了一声,他的目光又转向了边涯,边涯道:“这位朋友,咱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偷袭我?难不成你和他们认识?”
青年道:“那是什么东西?我也不认得他们。”
边涯怒道:“既然如此,为何阻拦我?”
“你强人所逼,按我的道理,不是在做什么好事。”
边涯道:“那也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那青年忽然冷冷一笑:“不是好事我就要管,你做的不是好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有何不管?”
“找死!”刚才那一剑虽然凶险,但边涯也感受得到,这青年武功和自己应该是不相上下,不过他有些忌惮他手中那柄三尺红剑,这应该是一把赫赫有名的宝剑,但边涯却不认得。
“我在问你们,那是什么东西?”
边涯讪笑道:“你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要出手,看来是个傻子不成?”
“嗯?”青年嘴角出现一丝不屑,道:“趁我没发火,你赶紧滚!”
边涯道:“东西是我的,你凭什么……”话还在口,比刚才凌厉且快速的剑气已经穿过了他的周身,边涯只剩得大喘粗气,另外两人也是看得发呆了,或者说,他们什么都没看到,只见边涯两边头发各掉落了一撮。边涯也没看到,但他却感受到了,眼前这个青年,剑法远远超出他的意料,肉眼几乎不见了两道剑光,精准无误的将他两鬓的头发齐齐切下一块,意思是说,刚才边涯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这个青年已经出了两剑,若不是手下留情,边涯两条命都没了。
“你……”边涯显得极为不可置信,这样的剑法,他甚至听都没听过,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剑?好似一道闪电,就连莫一仝也未必能如此。
青年淡淡说道:“三叩教的人就快来了,你滚不滚?”
边涯道:“他们也要这东西,你不怕么?”
“嗯?”“好,我走!”感受到他冷冽的杀意,边涯忽然转身,咬出字道:“请问兄台高姓大名?”
青年面不改色:“在下吕俞环!”
……
见边涯灰溜溜的走了,张自传道:“在下张自传,这位是孙太忠大哥。”
孙太忠颇有些不自在,道:“你也想要这东西?”
吕俞环道:“这东西有什么好,凭什么人人都要它?”
孙太忠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说三叩教的人要来了,还不快走!”
“慢!”吕俞环道:“他们已经被引开了,两位,能把东西给我看一下吗?”
孙太忠道:“刚才那个叫边涯的人偷来的,我要去还给失主。”
吕俞环点头道:“我只是随着三叩教过来了,遇见这事,并不想要这东西。”
“此话当真?”
张自传有些疑窦,孙太忠从他手中拿出东西,递予他,张自传迟疑的道:“老孙,你……”孙太忠道;“他既然帮我们逼退边涯,若是要从我们手中抢走它,易如反掌,受人恩惠,岂能不相信别人?”
“说的也是。”张自传点头道。
吕俞环接住,端详了一会儿,摇头道:“我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起来有些门道,这些花纹我从来没见过,而且沉甸甸的,比一般金铁稍沉些。”
孙太忠道:“也许就是什么装饰物,那些人怕是小题大做了。”
吕俞环道:“据我所知,三叩教卷土重来为这个东西,已经有了一年功夫,你们想想,一年功夫,他们走遍大江南北,又回到这个地方,难道就为了一件普普通通的装饰品?那也太稀奇了,或许是什么宝贝也未可,诺,还给你。”他抛给孙太忠,张自传道:“小兄弟果然是少年英雄,既然推测是件宝贝,也不起贪恋,佩服!”
孙太忠挠头道:“连王小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算他的东西,不过这么多人找,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吕俞环笑道:“或许把这东西买了,能有一个好价钱。”
张自传拱手道:“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多谢吕兄弟救我二人性命。”
吕俞环道:“言重了,那边涯出手狠辣,虽没听过这名字,但他武功的确有股邪气,不似正派功夫,想来出身也必然有些由头,你二人拿着这东西,始终是个祸患,若是消息传出去,怕是有杀身大祸。”
张自传皱眉请道:“依你所见,那我们又当如何?”
孙太忠道:“你这么说,我若是把它给了谁,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断乎这东西不能还给王小生了。”他深深明白,手中这东西便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东西,一旦谁拿到,随时都可能有生命之忧。
忽然一道身影跃了下来,轻捷灵便,两人一看,却是个劲衣少女,圆脸方额,眉宇稀疏,脸色白净,颇有些颜色,却又略显寡淡,此时他的脸皮略有些红润,吕俞环问道:“怎么样?”
少女笑道:“他们虽然人多,功夫也高,但人也不聪明,已经往西面去了,咱们也不用担心了。”
吕俞环点点头,道:“很好,这两位是张自传张兄,孙太忠孙兄……这是在下表妹谷万屏。”
谷万屏向两人点头道:“张兄,孙兄。”神态有些扭捏。
孙太忠道:“谷小妹好啊。”张自传道:“谷小妹子青春靓丽,吕兄少年才俊,两人正是天上地下的一双一对呀。”
吕俞环道:“说笑了。”这话说的谷万屏更是低下了头,好会儿才道:“表哥,咱们现在去哪里?”
吕俞环道:“我得想一个万全之策,不能让三叩教得逞。”他将刚才张孙二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谷万屏道:“表哥,你千万别和他们硬碰硬啊,咱们可不是他们的对手。况且这事本来就与我们无关。”
吕俞环冷声道:“我这一年来好不容易才查出了当年事情的一点由头,正好由蔡平他们入手,否则你叫我如何着手?”
谷万屏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念念不忘,我才认得你半年,你一直在说,我怎能不知道你恨呢,但爹说这事情你若是一着不慎,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
孙太忠道:“吕兄弟是和那三叩教有什么恩怨不成?”
“我也不清楚……”他轻轻一说,陷入了沉思,忽惊喜的叫道:“有了!”
“有什么了?”
吕俞环道:“刚才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只是莫一仝此人江湖传闻他很是正直无私,但如今地玄宗就他一人来此,我和万屏都觉怀疑,所以不想去找他,不放心把东西交给他,而且据我所知,很多人已经都往这边赶来了,都是为了这东西,天底下没有一个人能够将它保住。”
张自传问道:“那该如何?”
吕俞环道:“上虎威门。”
谷万屏叫道:“我明白了……虎威门离这儿也不算路途遥远,几日功夫便到,那里正在举行天下盟会,各大正派统领都在那里,分派传武授道,切磋交流,真是江湖上一大盛事,把东西给……把东西给谁呢?”
吕俞环道:“给妙道人前辈,天下盟会举行一个月,算日子,如今才第三日,还有二十几日,把东西当面交给他,正道各大统领都在,就算三叩教传说中的教主来了,那也是不敢造次,而且只有把它给天乾宗,三叩教才有可能永远得不到。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但让他们得不到总归是不错的。”
孙太忠道:“果真如此?”
吕俞环道:“此事利害关系重大,我不明其中细节,不过三叩教无恶不作,阻止他们做事,绝不是什么坏事。”
孙太忠道:“妙道人名动四海,誉满天下,若这真是三叩教的要用来做坏事的东西,交给天乾宗,那是最稳妥的了,吕兄……”
吕俞环摆摆手道:“两位,你们既然应承了,这东西也不在我手,你们自去虎威门吧,我是不去了。”
谷万屏道:“为何不去,那天下盟会如此精彩,各门各派切磋,五年一次的盛典,咱们能赶得上,送上这个东西,也能被当做贵宾,就算去看看,学个三招两式,见见世面,也是好的。”
吕俞环坚决道:“我不去,你要去你去吧。”说罢,转身就走了,他停了一步:“两位,你们最好尽快启程,烫手的山芋,能扔尽快扔掉,免得惹火烧身,三叩教定会去而复返,一定不要让别人知道你们的行踪,否则杀身之日,则不远矣。”
他叹了口气,继续走了,谷万屏看了两人一眼,也走了。
张孙二人有些愕然,对视,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两人也知道那些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尤其是三叩教,这个东西对他们如此重要,如果找到两人,不消说不给,就是交出去,孙太忠认为,他们也不会放过二人,的确如吕俞环所说,他俩要再不走,一旦被人盯上,不仅性命难保,甚至可能连累很多人。
张自传手心犹自出汗,孙太忠道:“张老弟,我们该如何是好?难不成真上虎威门。”
“我……”张自传向来是最犹豫不决,孙太忠道:“你我如今都算是孑然一身了……”忽听得他一声轻哼哼,孙太忠赔笑道:“张老弟,我不是有心的。”张自传忽又笑道:“你说吧,我也不在意的,只是想起这事,难免有点情绪,我是个拿不得主意的人,为今之计,只好让你顶多了,咱们就算早晚得死,我也不想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为这个不知道名字的玩意儿赔上你我兄弟性命,大大不值。”
孙太忠看似粗鲁,实则粗中有细,他略一思索,说道:“这东西他们肯定是不知道在谁手里,吕俞环帮了我们,这个烫手山芋就算他帮我们接过去,我也过意不去,不过关系到身家性命,而且虽是王小生的东西,我们如果还给他,那他就成了被争夺的目标,怕会害了他的性命,张老弟,咱们先躲一躲,我去府里告个假,然后咱们同上虎威门,这是咱们唯一的活路。”
张自传道:“我……我甚至有些怀疑,府衙现在肯定已经被找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