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地上用水写出来的三个字都要干了,我又说:“谢谢你,我等下就给你重新烧柱香。”
我刚说完这话,不但香灭了,就是火盆里的纸钱都熄灭了。
这下我彻底愣住了,告诉我地点却不要供奉,这到底是谁?
门被打开又关上,等到地上的水字完全干掉,我也可以动了。
“阴关桥……”我咀嚼着这三字,搓了搓脸,现在也没其他的办法,只能去找阴关桥。
铜钱停在东方,阴关桥应该就在东方,难道那个人是要告诉我,易盘在东方的阴关桥?
往东走是隆华县,我当即收拾好东西,骑车子往隆华县去。
他们平常啥都不跟我说,我现在就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不过我运气不错,刚到隆华县,就看见个熟人,许安安。
我忙着追上去,扯住她:“安安,你为啥要害我?是谁指使你的?”
她看见我,先是错愕,继而满脸的愧疚,红着眼睛说:“我不知道你在说啥。”
“你还要撒谎?明明就是你跟着你妹要害我。”我冷声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妹到底是啥人?”
她听着我说起她妹妹,身体就开始哆嗦,左顾右盼,像是很害怕的模样,小声说:“我跟你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妹妹,她说自己找上我,威胁我让我帮他,不然她就要杀了我。”
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土子,你仔细想想,我没有害你的理由,咱们同桌三年,我帮你补习功课,无论是吃的喝的,只要我有都会记得给你,我真的不会害你。”
听见这话,我抓着她的力道松了松,想起高中那会我又要上课又要跟着赵毅学道法,忙得晕头转向,都是她帮我打热水,甚至是给我带饭回来。
“你知道她是啥人么?”我软了语气,问她。
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小巷子说:“去那边说。”
来来往往的人确实都在看我们,我也就同意了,我双手放兜里,一手攥着刀一手攥着符纸,是人是鬼,都有个防备。
许安安走到墙角,低头愧疚的说:“土子,对不起,这三年……”她突然抬起头,嘴角勾着阴笑,目光阴毒:“都是假的。”
随着话,她直接朝我扑过来。
我这次防着她这手呢,看着她冲过来就连忙拿出刀子,可她的速度奇快,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我跟前,挡住我手上的刀子,一脚踢在我肚子上。
我忍痛后退,反手拿着符纸要朝她拍过去,她却像是知道我的下一步,握住我的手腕,一抻一拉,我右胳膊直接脱臼。
她捏着我的脖子把我抵在墙上,冷笑着说:“本来想放过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你不是许安安。”我艰难的说。
她手上用力,“我一直是,说,萧煜带着龙气去了什么地方?“
我先是一惊,她也知道龙气,转瞬有安心了些,她不知道龙气在我身上。
“不知道,我也在找他。”我问出了一直以来的疑问:“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笑容阴冷,“当然是为了龙气,不然老子活了那么多年,那耐烦陪着你三年?
“要不是杨茹玉那死女人威胁我们姐妹俩,我妹会为了对付你,会提前暴露?”她满脸的怨毒。
我被她抓着脖子缓缓举起来,不由得瞪大眼睛,拼命的挣扎。
“放开他!”一声暴喝响起,同时一道身影冲进来,手上拿着根刻着符文的棍子,直接打在许安安背上。
许安安闷哼一声,转头看清来人后,把我朝着那人甩过去,自己转身跑了。
那人接住我,也没再追许安安。
我逃过一劫,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道谢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他把我放到地上,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道:“不认识我了?”
“杨昊。”我叫了一声,对着他那张余学民缩小版的脸,心里很别扭。
因为跟杨茹玉的恩怨,是真不想给他好脸色,可一想起他以前为了救我,差点死了,又不好意思拉着脸,别提多纠结了。
他看出我不自在,也没在意,先表明立场:“我是特地来帮你的。”
“帮我?”我有点纳闷。
他点头,“我知道我妈把赵毅叔抓走来威胁你,我没有那个立场阻碍我妈,就想着来帮你找到易盘,这样既帮了你也完成我妈的心愿。”
我无语的看着他,这都行?
我试探着问:“那你知不知道你妈满身的尸气?”
杨茹玉之所以变成了那德行,肯定跟被压在那堆青砖下头有关。
“知道。”他倒是没有丝毫责怪我的意思,“你没做错,如果真要论个对错,反而是我妈理亏。”
我绕着他转了一圈,疑惑道:“你现在帮我,就不怕我将来对付你妈?而且你也是余学民的儿子,比我出生还早,这是怎么回事?当初余学民明明是在我妈怀上我之后,才去入赘的。”
我从来没怀疑过他不是余学民的儿子,因为那张脸实在是太像了。
说起这个,杨昊的眼神有些落寞,转瞬又恢复一贯的温和,淡笑着说:“这事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你要记住,你是我妹妹。”
我皱眉看着他,越来越看不懂他,想了想,还是拒绝:“这事不用你插手。”
拒绝他的好意,一是我不信任他,二如果他真是单纯为我好,那我更不能把他牵扯进来,毕竟把他拽进来受夹板气不好。
可惜,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这位兄弟却不放弃,一直在后头跟着我。
在他跟了我两三条街之后,我生气了,“杨昊,你别跟着我。”
他看我的眼神,确实是哥哥宠爱妹妹的眼神,说:“我不放心你自己去阴关桥。”
我心头巨震,转头盯着他:“你咋知道阴关桥?”
“我是听我妈说的,他说萧煜极有可能带着龙气藏到阴关桥,不过她现在的情况进不去,这才去找的你。”他道。
我打量着他,“昨天我通阴问鬼的时候,是不是你告诉我阴关桥的?”
他摇头,诧异道:“你是从通阴问来的阴关桥?”
我点头,“昨天通阴问鬼,那个孤魂告诉我地点,却不肯要我的供奉。”
他眉头紧皱。
我想不明白那鬼的事,也没再纠结,问他:“你知道阴关桥在啥地方?那是个啥东西?”
我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要真是让我自己找,我还得抓瞎。
他解释说:“阴关桥是道士送鬼入阴间的入口,咱们经常说的过阴桥,其实就是把他们送到阴关桥头,待他们过了阴关桥,便是真正送走了。”
“那要是他们不过去呢?”我好奇的问。
杨昊沉声道:“那就会被困在阴关桥头,化为厉鬼,无法超生。”
我心头一跳,那萧煜不是更危险?
可一想有不对,要真是那地方,我怎么会听见道士的喊声呢?
我犹豫片刻,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杨昊又说:“我知道你找不到地方,时间到了,我带你过去。”
看着他冲我笑,我竟莫名的有些安心。
他说要准备些东西,就先带我去他住的地方。
刚到地方,我电话突然响了,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英姨的。
第一反应是想要挂掉,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接了:“英姨,有事?”
我语气很不好,也不知道她是没听出来,还是听出来没在意,依旧笑着说:“我是特地来告诉你,我这里有易盘的消息,杨茹玉不是让你找到易盘去换赵毅么?你正好找到去跟她换。”
“既然你知道,自己也可以去换。”我说。
她无奈道:“刚才说话不方便,没法跟你细说,我倒是想去,现在真的脱不开身,易盘就在阴关桥,而且现在道上挺多人都得到了消息,你想要拿到,最好动作快点。”
她说完这话,又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
我对着电话瞪眼,这都啥人啊。
“土子……”杨昊不知啥时候坐在我对面,犹豫着说:“你现在还跟他有联系吗?”
“他?”我有点不明白:“谁?”
杨昊说:“就是萧煜,土子,你们不能在一块,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摇头,开玩笑说:“我没觉得,他是个鬼,我命格不全,谁都不嫌弃谁,挺好。”
他长叹一声,苦口婆心的说:“你听我一句劝,无论是他是人是鬼,你们都不会有好结果,他接近你的动机就不纯。”
接近我的动机?
我被他说的愣了,是啊,萧煜为什么要安排我出生在余家呢?
他又说:“你只是依赖他,并没有上升到爱,你得好好想想。”
我呆呆的坐在凳子上,没有么?
看我这样,他也没再说啥,让我先去休息,说是出发的时候叫我,阴关桥离这里不远。
我回到他给安排的房间,脑子里还想着他说的话,我对萧煜只是依赖,没有爱么?
我会担心他,看见他会开心,这不是喜欢吗?
正想着,窗边突然有道影子闪过,我腾地站起来,抓起符纸和桃木剑就跑出去,“谁?”
可我跑出去的时候,外头一个人都没有。
看了半天,我才转身要回去,却总感觉背后有道目光,转头看去,墙角阴暗处似乎站了个影子,几秒后,那影子消失。
我一头雾水的回到屋里。
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杨昊来找我,说是要带我去阴关桥。
我跟着他来到院子里,发现他竟然已经布置好了,他糊了四个竹骨纸人,每个人画着鼻子眼睛,却没眼珠子。
他让我拿着白幡,站在纸人身后,说“等下紧紧跟着他们,路上千万不要出声,别回头,阴路上出了意外,你会被厉鬼吞噬。”
我连忙点头,看着他忙活,纳闷的说:“赵毅都没教过我这个。”
他动作一顿,淡淡道:“他不敢。”
我皱眉,“为啥?”
他说:“这是禁术,一般的道士不敢用,而且这是从巫门传出来的禁术。”
他说着话,拿着朱砂笔把纸人的眼睛点上,左手提着红灯笼,右手拿着一块木牌,跟前几天余建国给我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举着木牌,嘴巴快速的动着,四道黑气从木牌里分别窜入四个纸人身上。
我看了半天他的嘴型,肯定他念得咒我也没学过。
过了会,地上的纸人竟然动了,缓慢的往前走,我举着白幡跟在后头,越走越黑,要不是他手上拿着红灯笼,肯定会吓死。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头有些微光,一座独木桥出现在我眼前,桥上都是纸钱,桥头都是符纸,有烧过的,没烧过的。
在桥边还有几道虚影正在打斗,萧煜正坐在桥的那头,举着黑伞。
看见他没事,我松了口气。
我想要叫他,却被杨昊捂住嘴,他指着前头,说:“你看。”
我往前一看,就见萧煜突然向前掠去,伸手抓住一道虚影的脑地,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黑影就消失了。
“他在吞噬其他的鬼魂,这是损阴德的,会遭报应。”杨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