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房里。
漆红色的桌案上,摆有一个古色托盘,托盘里盛着一只琉璃质地的四角琉璃壶。
立于桌案前,老眉深皱的看着琉璃壶许久,庞海的面色,透着为难和犹豫,始终郁郁而不得舒!
方才,皇上下令,命他将这壶琼浆玉酿给昶王送去。
在外人看来,能得皇上信任,这本是好事!
可唯他这个当事人清楚,这份差事,无论做与不做,他都有Xing命之虞,根本就是苦差中的苦差!
皇上,差他前去,确实是出于对他的信任!
但,此次,他为昶王送去的,是要命的毒酒……昶王死了,太后还在,在昶王死后,太后动不了皇上,又岂会让他好活?!
酒!
就摆在眼前!
他送,太后日后不会容他!
他不送,皇上眼下又不答应!
念及此,无奈的瞌上双眼,庞海深吸口气,暗暗摇头!
“公公怎么了?为何在此唉声叹气的?”
门口处,见庞海在暗自摇头叹气,迎霜轻笑着,手里端着一盏清茶进来。
“你这丫头,出宫那么长时间,还知道来看看咱家!”回头,见迎霜朝自己缓缓走来,庞海的脸上缓缓堆起一些笑容。
“奴婢在哪里,当着什么差,公公最是清楚。”迎霜笑着上前,将手里的托盘搁在桌上,却不急于让庞海喝茶,而是扶着庞海坐下,然后恭顺的为他揉捏着肩膀:“王妃数日才进宫一次,今儿个也是我硬嚷着才跟了来的。”
“来的好,今儿个来了,也就不必再出去了。”舒服的喟叹一声,庞海随着迎霜的动作轻晃着。
迎霜不但功夫了得,在皇上跟前也还能说的上话,加之过去她对自己十分敬重,庞海也打心里喜欢这丫头。
“公公说的是。”
垂首,停下手里的动作,迎霜端起茶盏,规规矩矩的递给庞海。
伸手,接过迎霜递来的茶盏,庞海并未却喝,而是轻叹一声,又将之搁回到桌上。
“公公又在叹气了!”
嘴角轻翘着,迎霜微耸着眉梢。
“唉……方才你才跟着皇上去了天牢,合着就该知道咱家因何叹气!”说话间,庞海又是一叹!
轻轻抬头,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他微侧着身子,对身后的迎霜道:“你在宫里的时日不短了,皇上收你入后宫,也是迟早的事情,怕就怕,咱家看不到那一日了。”
闻言,迎霜神情微微怔愣了下。
“太后对皇上,有抚育之恩,之余这一点,皇上一直铭记于心,昶王若身死,太后定不会善罢甘休!”见她如此,庞海自顾自道:“今夜若咱家去送昶王这最后一程,只怕过不了几日,你便要替咱家收尸了。”
听庞海之言,迎霜的脸上,缓缓一丝浅笑:“公公严重了。”
缓缓的,自庞海身后走出,迎霜看了眼桌案上的琉璃壶,而后郑重的对庞海自告奋勇道:“过去几年,公公待奴婢如亲女,今夜这天牢里,奴婢来替您走上一遭如何?”
“这……”眼前一亮,庞海嗫嚅道:“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