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随手一挥,阿宝从竹筏上跌了下去,落在游船上。对一直坐在游船上的众人来说,仿佛从天而降,姿势却不太雅观——两脚劈开,屁股着地,脸上犹带着惊疑。
只是,他的姿势没有摆多久,就被一把拽起,捉住了下巴。
阿宝惊慌又镇定。既担心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点少儿不宜的事情,又有种“终于来了”的期待感。
谁家少年不怀春?有了相知相爱的恋人,总会脑部一些浪漫刺激的场景。尽管情况与想象不符,但观众到位,也可勉强接受。
印玄凑近看了看他的瞳孔:“没事就好。”
阿宝:“……”心里有首歌,唱了不知道多少遍,却还想唱一唱:早知道是这样,如梦一场……
从年轻男女的角度来说,这艘游船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一起玩儿的青年突然从船上消失,又突然从天上掉下来,水里仿佛藏着水怪。
高强度的精神刺激使身体倍感疲倦。
阿宝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也就没有追问。
渔民将船开回游艇的旁边,两边人就挥手道别,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留。那群年轻人显然没有精力再去追求神奇事件背后的原因。
渔船驶离后,恢复平静的海面上突然一阵扭曲,过后,一条竹筏突兀地出现。
海面荡起微漪,却很快平复,仿佛这条竹筏本来就在这里。
竹筏上的萧弥月一口饮尽碗中最后一口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对方接起来后,轻笑道:“我从鏖乘的口中听到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你一定很想知道……与天庭有关。见面的地方……嗯,就选在郭庄吧。正好,你我的结婚纪念日就快到了。”
回到游艇上,阿宝又被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那细致而负责的态度,值得许多五星级酒店学习。
印玄说:“你见过她了?”
阿宝说:“还看着她喝了一碗加了各种调料的茶。”
“她的确有这种习惯。”印玄皱了皱眉,“你喝了吗?”
“当然没有。绝不接受敌人的贿赂,一滴水也不可以。这种骨气我还是有的。”阿宝又圆又大的眼睛灵动地转了转,笑眯眯地盯着他,“我想喝的话,有祖师爷给我煮。”
印玄说:“我不会。”眼神十分真诚,绝不是客气与谦虚。
阿宝找了个台阶下:“满大街都是奶茶店,怎么好让祖师爷动手呢。”
旁听的臧海灵终于找到说法的间隙,询问他们是否返航。
现在是下午四点十分,再过会儿,就能看到海上夕阳的美景。
阿宝虽然很有兴趣,却怕萧弥月在附近,生出事端,还是决定回去再说。
回去的路上,阿宝将两人的交谈一五一十地说了,连内心的吐槽也没有放过。
只听对话,没看到真人,臧海灵不好做判断,只能问阿宝相信几分。
阿宝十分为难:“选零分还是一分,是个问题。”
臧海灵很意外:“这是个陷阱?”
阿宝说:“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个陷阱,但能确定她说的不全是真话。上一个成功骗过我眼睛的人叫惑苍,职业大镜仙。以他为镜,可以清醒。自他之后,我对演技就有了新的标准。”
一个没事找茬的旗离;
一个不知所踪的鏖乘;
一个满口谎言的萧弥月;
一个忽隐忽现的四喜……
眼前局势可以说是非常恶劣了。
阿宝坐在甲板上,看着天空云卷云舒,色彩变幻,突然参悟。
他对印玄说:“我想学鬼神宗最厉害的法术!”
印玄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平静地问:“是暂时的想法吗?”
阿宝摇头:“我以前担心自己煞气吸收太多,会移了心智,想多为自己留点弱点,但是我现在想通了。就算我吸收再多的煞气,也不可能变成萧弥月这样的人。因为——”
他微微一顿,伸手捧住印玄的脸。
以他们俩的关系来说,这个动作已是阿宝少见的大胆。可他刚刚顿悟,内心一片火热,加上萧弥月一口一个“玄儿”,激起他的斗志——连萧弥月都能叫得这么亲热,自己身为正牌男友,有什么可顾忌的?
他说:“我永远不舍得让阿玄伤心。”
……
啊!
阿玄!
他真的说出来了。
印玄握住他的手腕,在内侧轻轻地亲了一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