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低沉道:“我相信你二人的忠心,但今日我还要尔等知道我必须斩你二人的道理。”
“你二人须知,我等乃是官军,而非盗贼,你二人行此禽兽之事,于那般盗贼何异,需知谁无父母,谁无妻女,何况这女子本是良家百姓,被强娶入堡,本来身世就苦,我军打破坞堡,又断了她的生计,今日尔等又行此苟且之事,又于心何忍?若此番易地而处,被奸淫的是尔等妻女,尔等作何感想?”
二人泪流满面,跪地抱住文远小腿哭道:“将军,我二人知道错了,悔不该一时鬼迷心窍,生了邪念,我等羞见将军,羞见众位兄弟!我二人自知罪在不赦,不敢求将军宽恕,只是家中尚有父母无人奉养,还望将军体恤。”
文远也是双目含泪,叹息一声道道:“汝二人安心去吧,此番回去我会说汝二人是战死沙场,依例给予抚恤,家中亲眷我会每月使人送予粮米。”
“谢将军!将军大德,我二人只能来世再报了!”二人含泪拜谢,然后霍然站起,对着围在四周的士卒悲声道:“兄弟!各位兄弟!我二人被猪油蒙了心,犯下这令人不齿之罪!若非将军苦心教谕,我二人至死仍不思悔改!”
“将军对我二人大德,我二人今生已经不能,报答,还请在场的各位兄弟好好跟着将军,杀敌立功!”
“跟随将军!杀敌立功!”众人哽声呼道。
文远摆手叹道:“好了,多说无益,你二人安心上路,慕容平,行刑吧!”说完,慨然背过身去。
慕容平声音嘶哑道:“属下……遵命!”
须臾,两颗首级献于文远面前,文远心中伤感,摆手命慕容平就在堡内安葬,而后迈步向外走去。
自此,文远所部军纪整肃,令行禁止,再无人敢违抗军令。
此时天色已然大亮,坞堡外百姓听了一夜的喊杀之声,呆在家中正惶然不知所措,忽闻屋外有骑兵往来奔驰喝叫:
“我等奉将军将令,告谕临近百姓:我黑山大军已经打破坞堡!杨氏一族尽数伏诛,我大军于百姓秋毫无犯,若有愿投靠我黑山军者,明日一早可入堡领取军粮,今日有擅自出户者定斩不饶!”
听了骑兵传话,心中惴惴的百姓们这才稍稍安定,心想这黑山贼果然对百姓秋毫无犯,否则这过了大半夜也不会没有没有兵卒入室侵扰,只是这杨大户可惨了,被黑山贼看上那还能好得了?不过杨氏一族平日里的作威作福,心里就忍不住憋了一口恶气!
该!真是报应啊!这帮平日里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今天终于遭了报应!解气!如果不是黑山军明令百姓不准出户,恐怕早有人高兴的敲锣打鼓放鞭炮。
这边堡外百姓安心呆在家中,堡内则是干得热火朝天,一袋袋粮食被装上辎车,天亮时辎兵便已经疲惫不堪,文远只能安排众人轮番休息,如此整整搬运了一天,才算把杨家堡内所有的粮草辎重全部装完!
经过统计,此次共抄得四千余金,数百万钱,粮草八万多斛,绢帛近千匹,牛马千余头,猪羊不计其数,另有环首刀二百多把,长枪,长戟五百余枝,牌九十三面,弓四十七张,一应琐碎,这么多财货军器共计装了两千多车,文远带来的辎车不够,又从杨家庄搜罗了七百余辆才算装完。
听到这个数字,文远高兴的直合不拢嘴,不说别的,有了这批粮食,加上原先的积蓄,文远自信能让麾下军户阖家吃用半年!
当晚,文远杀猪宰羊,犒赏三军,两千余众尽皆饱食一顿,在堡外留下几千斛粮食分给百姓,而后一把火烧了坞堡,浩浩荡荡拉着两千百多辆粮车原路北返。
粮车沉重,饶是文远将所获牛马也全部用来拉车,这一路仍走的极为缓慢,好在半途张南领着两三千军户亲族赶来接应,一行人终于赶在天明之前回到下曲阳。
直到看着最后一车粮草进了自己的仓库,文远的心才算最终安泰下来。
经过这两天两夜的辛苦,他早已熬红了双眼,此时心中再无记挂,顿时感到浑身疲倦,文远当即传令:“分钱分布!喝酒!吃肉!大睡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