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适之恍惚觉得有人在叫他,在这片已经无人敢靠近的地方中心,他茫然四顾了片刻,随后有些迟钝地转身望向来时的路。
正德帝一马当先,疾驰而来。焦适之此刻已是力竭,完全是靠着长剑的力量才能站稳,他心里念了一句,皇上穿战甲的模样,还真的是好看呀。
正德帝看着那人还算完好的模样,心里着急地驱赶着马,眼中只有那人的存在。而就在他即将赶到的时候,他的瞳孔猛然一缩,声音凄厉,“小心——”
眼前一根箭矢飞速而来,正德帝身后的侍卫纷纷驱马挡在他身前,误以为那箭矢是冲着皇上而来。岂料那根飞箭目标准确,狠狠地穿刺在距离皇上仅几个马身距离,全然毫无防备的青年身上。
焦适之只觉得喉咙口一甜,一口热血猛地喷了出来,整个人被那巨大的力道带得往前踉跄,就这么倒在朱厚照面前。
“全部给朕滚开!”
正德帝的声音几乎是在嘶吼,踹开挡在身前的人呢,他翻身下马,一下子扑到了焦适之身前,轻柔扶起了他,犹豫了片刻才敢颤抖着手指落到焦适之的鼻息。
那气息轻微得仿佛不存在。
“来人,来人,传太医,把所有的军医都给朕带过来!”正德帝厉声吼道,半抱着焦适之靠在怀里,落到焦适之身上的视线担忧焦急,根本无暇去看一样射箭之人,哪怕他心中早已把人千刀万剐。
朱宸濠放下了手中的强弓,亲昵地蹭了蹭陈初明的脸颊,心满意足地靠在他身上。完全不在意包围上来的明军。不该有人跟着他一样痛苦吗?谁叫有人同他一般愚蠢,把弱点亲手送到了面前来。
焦适之被迅速地送到了临近城门的据点,他的伤势极重,除开被朱宸濠射中的箭矢外,他腹部的伤口也在不断地大出血。虽然他在宁王身上也留下了同等的伤势,但那最后的一根箭矢成为了压倒性的稻草。
正德帝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擅长外伤的大夫,而军医也全部都是常年治疗伤口的人,面对着那恰好击中背部的箭矢,他们不敢擅动。
虽然只是在背部,然而那跟箭矢却几乎穿透了后面,而位置,恰恰是左边,那是心脏的位置。他们几乎能够预见若处理不当,那根箭矢拔出后会是什么模样了。
第79章
焦适之的伤势太重,几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麻沸散的作用对他来说并不大,就算能止住那痛楚,然而没有效果显著的止血效果的药物,他们根本不敢动焦适之后心的箭矢。
经过他们的检查,焦适之的心脏已经被箭矢刺中,唯一一个令他现在还能保存着微弱气息的原因是那根箭矢上面带着收缩的铁爪,它反而在某种程度上堵住了可能喷溅而出的血液,为焦适之留下了一点点存活的可能。
但也是这个铁爪倒刺导致他们不敢把箭拔出,那可是活生生的肉块,若不能在当场止血,焦适之只会当场毙命。
如此艰难的选择,令太医与军医们束手无策。他们当然想救这位刚刚抓住了叛军首领的人,然而的确是难以解决。
正德帝听完了他们的结论,轻巧的地拔出了手里一直抱着的剑,那是从焦适之手里跌落下来的长剑,之后一直被朱厚照拿在手上。那柄长剑很美丽,带着冷冽的气息,重归战场似乎令它绽放了活力,更加锋利如初。
而此时这把剑,架在了太医头上。
“你刚刚……说了什么?”正德帝的声音是如此的正常,脸色是如此的普通,然而手上的意思,却令人太医脸色骤变,刚吐露的话语消散在口中,一点也不敢动弹。
他刚刚打了一场胜战,而且是可以载入史册的美誉,然而正德帝却全然没有开心的感觉,甚至在这个本该庆祝的时刻,却站在一个偏远的宅院里逼迫着太医救人。
床上的人是什么人,又有着如何的重要性?很多人起先都不知道,然而在如此森冷的气氛中,他们却不得不被迫明白一件事情,如果救不回焦适之,他们怕是没命去参加之后的庆功宴了。
李东阳亲眼目睹了焦适之倒下的全过程,正在城墙上的他在正德帝转移的时候,很快就赶上了他们,此时也正在屋内。顶着莫大的压力,他上前一步说道:“皇上,虽然此时还尚未有法子,但还请皇上命这些人尽早再想出对策来,此乃与任之性命攸关的大事啊。”此时此地,也就只有李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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