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妖族都觉着他脑子有点毛病。”
叶酌道“这怎么说?”
“因为他改了很多旧历,祖宗留下的东西都不要了。而且举止粗鄙非常,容貌也不堪入目,就是非常难看,难看到无以复加的那种。”
叶酌道“有这么夸张?”
“有这么夸张,蒜头鼻比还大小眼。”
张悬打量了一下叶酌,嗤笑一声“不要说我们,长舟渡月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广玉元君收了他当弟子,要我说,元君收他还不如收你呢,就算你啥也不会,桩子一样立在那儿,起码赏心悦目。”
“谢谢谢谢。”叶酌便笑了,他倒是毫不在意张悬胡扯“真是多谢夸奖。”
这个时候,走在两人之前的温行忽然道“此处无人。”
他抬手按住门把,轻轻一推,霎那间一股寒气弥散开来,冷风呼啸间,吹的皮肤生疼,隐隐还透着一种修士大能的威压。
然而冷气散尽,里头什么也没有,除了两个蒲团,一张棕床显示出人活动的痕迹外,这分明是空空如也的一座小阁。
叶酌摸着下巴“奇了,屋里没人,怎么威压如此之重?”
他们走入其中,细细打量,叶酌尚没有看出什么,温行忽然道“仙君,看右边,您眼熟吗?”
那是一张烂木头小桌,塔灵指的是旁边一个玉色的茶壶,样式是古早的六瓣莲花纹,雕刻精细,水头很足,灵气盎然,看着价值不菲,然而作为茶壶,它实在太大了点,比桌子还要大上两分,比起茶壶,它更像一个浴桶。
叶酌道“这茶壶怎么这么大,都可以用来泡澡了吧,什么憨批会用这个喝茶?”
“……”塔灵“您啊。”见叶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又道“您不是说大的才气派吗?”
他解释道“您记不得了吗?这是您当年炼着好玩,后来锁库房再没用过的飞行法器,给你的徒子徒孙拿去当车架用了。”
叶酌捏着下巴“我宝贝太多了,记不清了。”
塔灵绕着房子走了一圈,“这房子下面有许多修士的气息,车架放在这里,估摸着下头也有下泉长老。”
叶酌道“在白狱的时候听说下泉的长老全去三域论道了,来这里干什么?”他把茶壶托拿起来,摸了摸嘎嘎作响的桌子,叶酌怕把这玩意折腾散架了,小心放好,问塔灵“下面?你知道怎么下去吗?”
他话音未落,平白激起两道尘埃,张悬从竹帘旁探出头来,拍拍手上的灰“过来吧,我找到路了。”
那小道藏在阵法之下,不是常见的石壁,反而看着像是个是个种着花木的林道,这道路细窄,叶酌这才知道为什么茶壶给人放外面了,因为这玩意注定会给卡住。
他们沿着小道向下,温行和张悬一前一后,叶酌中间,底下越来越冷,走到一个岔道前,温行忽然停下来,伸手示意他们安静,几人贴着墙站好,前方有个同上头那座一模一样的小木屋,连虫蛀的纹理都十分相似。
只听一个女修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真的是奉那位的命令不曾?”
叶酌心道“这声音有些耳熟。”
温行宛如和他心有灵犀似的,几乎同时道”端秀长老。”
叶酌恍然,心道”这是我在温行梦中见过的那个桃红衣衫的下泉长老?”
另一个中年男子道”自然是。借妖族之力剿灭妖族,这么绝妙的办法,除了那位,又还有谁想的出来?”
张悬眉目冷了下来。
片刻后,又有一苍老的声音道“你叫我等密谋,只说借力打力,但到底要如何在三境大比中动手脚,才能如你们所说,重创妖族?”
中年男子笑道“让师尊来和你们细说。”
照他话里的意思,他的师尊大概就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广渠斋人了。
只听有杯盏碰撞的声音,似乎有人添了茶水,一青年笑道“我等用从江川,景城,明州所得的灵物,在妖族布下周天星辰阵,吸收他们的灵气,如今妖族早已大不如前。“
他顿了顿“至于三境大比,各位配合我等,我要做什么,一会便知。”
女修道“我路过景城而来,眼见那处黑雾弥漫,你们所谓的寻找灵物,是否有伤天和?”
年轻人笑道“不必担心,虽然有伤天和,天道也怪不到你头上。”
女修道“那该怪在谁头上?”
叶酌嗤笑一声,想起广玉元君庙里他的雕像,又想道和他气机相通的人间无数碎片,心道“莫非是要怪到我头上?”
他转念一想,又觉着有些不对。
先前在景城,那师傅分明逼着家人同少女断绝关系,既然断绝了,又说什么与星官对应?而且布阵仅仅需要灵物,同灵物的身份有什么关系?甚至压根不必在景城江川两处找有灵根的小孩子,到处都可以找,还不容易被发现。
况且周天星辰阵叶酌不是没见过,他的主要功能是镇守气运,同抢夺灵气毫无关系。而他们说着上仪山,那修士一声不吭,直接带着来了重中之重的“静阁”,莫非也是计划之中。
他心头一时巨震,只觉疑点越来越多,简直千头万绪,忽然灵光一至,想道“故意让我们找到三师星,引我们来仪山,莫不是早有准备,想来一场瓮中捉鳖?”
叶酌不由眉头一皱,猛然看向引他们过来的张悬。
他还未来的急细想,眼前的竹屋骤然坍塌,温行长剑出鞘,叶酌分明被他护在身后,却觉脚下一滑,温行情急之下来抓他,抓了个空,下一秒竟然是直直坠入了什么之中,眼前骤然漆黑,只听见上头传来斗法的声音,一青年惊呼道“魔?”
接着便是一女子的断喝“温行!你怎么敢拿剑?可还记得明光殿里答应了什么?”
这群人,莫不是冲着温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