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韩氏同俊娥,老妪到了韩印家中,与刘氏拜了寿,大家一齐问了安好。
这日也没有外边的客,只家中这几口人儿,清辰吃了寿面,欢欢喜喜说了半天闲话,到了晌午,从新又办了两桌极盛的筵席。
大家吃了,堪堪日已西沉,各各闲步在后花园中赏玩百花,赏玩多时俊娥娇娘丫环仍然在后楼睡。
刘氏与韩氏在前楼睡,几个老妪在厨房睡,韩印独自在西楼睡了,也不知他们道的是什么欢言,说的是什么美语,一概不题。
却说这俊娥娇娘丫环到了楼上,又把从前与金华的事儿说了一会儿。
俊娥对娇娘道:“妹妹咱从前作的那事可不好了。”
娇娘道:“有什么不好哩?”
丫环旁边亦说:“并无泄漏风息,怎见得不好哩?”
俊娥道:“怎么不好?”
对娇娘道:“我也不知妹妹如何,你看我已经有了身孕。”
娇娘道:“姐姐说话只是假的。”
俊娥道:“妹妹不信时待我脱了衣服与妹妹看看便知真假了。”
说罢遂将贴身的汗衫脱开,又把裤带解开,露出大大的一个肚子来,似怀一个大西瓜的模样。
娇娘看了惊讶道:“却也奇怪。”
俊娥终是乖巧,把娇娘瞅了半晌,只见娇娘的身子比从前到粗大了些,心中甚是疑狐。
遂问娇娘道:“你这身子也觉着像有了身孕一样。”
娇娘笑道:“我这身子比姐姐还粗哩。”
俊娥道:“妹妹何不解开衣服待我看上一看。”
娇娘真个解了上衣,又把裤带解开,俊娥一看,只觉比自已的身子还粗大一半。姐妹二人看了半晌方才大惊失色,彼此吐舌相视。
丫环旁边道:“这便怎处?”
娇娘道:“你这小妮子到净般身子,到也爽利,怎么这没奈何的事偏偏落在俺姐妹二人身上。”
彼此踌蹰了半夜方才各自睡了。
却说韩氏与刘氏睡到了三更天气。梦中忽见一老人站在床上,韩氏与刘氏将那老人梦中仔细一看,甚是奇异,不像凡人的形像,怎生得模样,只见他:鹤发蓬松约莫有七八十岁的年纪,童颜鲜美不上十七八岁的姿容,两只黑瞳子深入眼中,三缕白胡须长垂腹下,眉棱骨高高耸起,手指甲曲曲蟠来,一双大耳轮直压肩头,两道长眉毛连生发角,一顶破方巾高罩寿星头,两支烟皂靴穿,仙鹤腿捣捣似东鲁夫子行来,晏腾腾如南极老人降下。
这韩氏与刘氏将这老人的形像看完又将这老人的手中一看,只见这老人手托一个姻缘薄儿,不住的点头点脑,手扶着一根过头拐杖。
遂笑嘻嘻的说道:“你二人的女儿与隔壁金寡妇的儿子前生有缘,今生他三人有夫妇之份事体,不伤名节。”
说罢这老人腾空而去,韩氏与刘氏急忙醒来,韩氏道:“嫂嫂醒来。”
刘氏道:“姐姐说什么?”
韩氏随把梦中的事情一一说了。
刘氏道:“我梦中的事情恰合姑娘说的丝毫不差,大有可疑。”
韩氏道:“且到明日大家议论此事,且看这两个丫头作的茍当。”
姑嫂二人说话不题,却说韩印睡到三更已后得也此一梦,思量到明未曾睡着,这也不题。
却说金华的母亲闫氏妈妈,正然睡着,忽见一老者道:“你的儿子命该双妻,已经合韩印的女儿甥女结成夫妻之实事了。”
说罢遂拄拐杖而去,闫氏急忙醒来寻思道:“这事真个出奇,我儿金华乃是至诚的人,如何作出这样无礼的事来。”
直思量到明,流水早早的穿了衣服,到了后边书房里把金华叫将起来,金华急忙穿上衣服把门开开。
闫氏气愤愤的到了屋里坐下,遂把梦中的话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金华听了只听得胆战心惊,便假假的支吾说道:“这是没有的事,为儿焉敢作此无礼之事。”
闫氏亦想道梦中的事情谁知是真是假,倘然没有此事的时候,岂不屈了我儿么,见金华说了这话也就不究问了。这且不题。
却说韩氏与刘氏次日清辰起来,梳洗已毕,韩印亦从西楼出来到了前楼上,闷闷的坐在椅子上并不言语。
刘氏问道:“丈夫为何面带忧容?”
韩印着急道:“你那里知道。”
刘氏见他这般着急也只疑他有别的心事,遂不再问。
韩氏见哥哥不快,又这般着急,也只胡涂过去,韩印坐了多会,见妹妹在此,梦中的言语不好与刘氏题说。
韩印遂起身下楼来,满院中踌踌蹰蹰的闲步,心中痴痴厌厌千思万想,只觉走着也不好,站着也不好,刹时间把心里紧成一个火馒头模样,甚是不快,不得已将刘氏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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