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估计是跟那厮闹累了,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浑浑噩噩地睡过去了,梦里那个骂我老婆子的臭泼皮又出现了,真是烦人。等我睡醒了,身旁空空的位子已经没了温度。大概是听见了我起床的动静,云枝端了给我净面的铜盆进来,盆上还搭了一条干帕子。我揩揩眼角迷迷瞪瞪地接过她递过来的绞过的帕子,问道:“李敬珩什么时候走的?”
云枝却一脸慌张地想替我捂嘴却又不敢捂。“好娘娘,皇上的名讳叫不得的。”
其实我在他面前也是不敢叫他名儿的,只有在庭韫和云枝步月这儿我才会明目张胆地叫,步月有时候也提着胆儿应和我,庭韫干脆就当我叫的是陛下,云枝倒是没次都不厌其烦地纠正我。我并不讨厌她纠正我,但有时候我偏喜欢逗她,故意在她面前低声喊“李敬珩”,然后看着她又急又慌的样子。但今天这回,我确实是脱口而出了。
我净了面,把帕子放回盆中。门帘处,步月掀了帘子乐呵着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娘娘,今早嘉妃娘娘差谷雨送了来,是那玉兰的珠花簪,你瞧。”步月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那个木盒子。我凑近去看,微微闻到了一小阵檀木的香气,木盒子里用绒布铺着,上头就放着那只玉兰花的珠花簪。那只绣球的是瓒珠钗,但这只却大不一样,是用银红的缂丝细线绕着簪子缠成了跟戏台子上花旦的手作舒瓣的样子,旁边一样的是嵌了翠玉雕的玲珑叶子。说是像花旦的手,该是说反了,是花旦的手像它。
云枝从那盒子里把它拿出来替我簪上,步月赞了一声:“娘娘就是好看,簪什么簪子都一样好看。”步月的夸赞对我而言是很受用的,没错,我就是喜欢被夸,谁喜欢被骂呢?被李敬珩那种泼皮来一句“老婆子”吗?我扭头去看云枝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一面八棱海棠花纹样的镜子,果真好看,那花朵儿还会颤,叶子也会。我从头上取下那簪子细细看,原来那叶子也是用金线穿了插在花里的,倒也是巧思。
门外有人大大咧咧喊起来了:“你这日上三竿了才起,还真是令人羡慕,我昨儿在你这茶吃多了回去便睡不着,你还不给我赔罪?”我一听是庭韫那家伙的声音便知道小厨房今儿备下的羊肉估计是留不住了。我一面应着:“来咯。”一面散了睡松散了的发髻,用那玉兰簪麻利儿簪住。一阵珠帘相碰的声音伴着脚步,我打算突然转身吓她一跳,我细细算着那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突然我惊叫道:“啊!”
这可不是要吓人的叫声,我是真真儿的被吓到了,我转头的时候,李敬珩的大脸突然就出现在我眼前,你说吓人不吓人?“你是鬼啊!走路都没声音?”我定住神后恼怒道。
那厮竟然揉散了我方才扎好的发髻,笑道:“可不是我要吓你,是你本来想要吓我的吧?”
我胸腔内一股子无名火,不知是气他吓着了我,还是气他揭穿了我的把戏。“你揉我头作甚?”我只好愤愤地转移话题说。
“扎歪了,丑死了,你这簪子不好看,我昨儿送你的那支呢?”他夺过我手里的玉兰簪问我。
我说:“哪儿丑了,这还是你挑给嘉娘娘的呢。”
他一愣,接着似乎有些生气道:“嘉妃的簪子怎的在你这?”
“我同她换的,怎样,难不成你后悔送我礼物,想要回去?”在和无赖吵架这方面上我还是很如鱼得水的,总可以成功找到气死他的方法。我插着腰,学着之前在宫外住的时候看见街边菜农妇女叫卖的样子。
“哦。”出乎我意料的,他只是应了我一声,也没怼回来,也不反驳我。李敬珩似乎是生气的,因为他脸色不太好,而且看我的眼神让我慎得慌。“你来做什么,嘉娘娘呢?”我很不喜欢这种略微压抑的气氛,便问他。
“你干脆嫁给嘉妃算了,我给你的礼物你倒好,转头就给了别人。”李敬珩说。
我瞧他那样,哪里像君王了?倒像一个胡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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