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地上,睁着双眼,布满了血痕的脸上全是绝望,他也是掉进这个冰洞里的,可惜他只有一个人,根本没法上去。
仁增默念了一声佛号,一低头却看见了更恐怖的一幕,只见阿旺背后还倒着一个已经不能被称为人的女人。
她的双腿完全变成了骨架,双脚已经消失,上半身和脑袋也被啃掉了一半,白花花的骨头上还黏连着血红的肉筋,那一半身子也只剩下半边肩膀和半条手臂,雪白的皮肤上满是凝固的鲜血。
她的脑子已经没了,只有半个空空的脑壳,一只被血糊住的眼睛正直直地看着仁增。
仁增别过头开始干呕,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抽搐,他开始嚎啕大哭,他的眼泪像决堤般滚落。
上面的喇嘛们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全都别过眼去,眼前的一幕就是地狱。
仁增颤抖着身体,闭着眼诵经,他的声音哽咽,诵出的经完全没有空灵纯净之感,他睁开眼睛,完全不敢直视阿旺。
这一定是佛祖在惩罚他,惩罚他没有救下该救的人,仁增抬起被血糊住的手,想要把阿旺的眼睛合上。
但他做不到,阿旺的尸体已经冻得僵硬,他念着佛号抚过他的双眼,却怎么都合不上。
阿旺不肯原谅自己,他在恨自己没有救下他的妻子,他不肯接受自己的超度。
仁增感觉自己的心滴血般地疼,他看着阿旺的眼睛,却见到他的视线停留在手上,仁增低下头,看到阿旺掌心里紧握着一块形状古怪的玉。
玉上沾满了血,但仁增还是能看到上面阴刻着的古怪花纹,仁增伸手把它抽了出来,瞪大眼睛去看,那玉上的扭曲文字就像火一样灼烧着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发出痛苦的声音。
这块玉,是从阿鼻地狱里来!
他打量着这块玉,这块玉明明是如此纯净,却为何又如此邪恶,他觉得玉上的文字一定是魔鬼刻上去的。
他不明白阿旺为什么要把这块玉带出地狱,但他觉得阿旺一定是希望自己净化它,他当即就下了决心,他要把这块玉带回喇嘛庙,把它放在佛祖的掌心,让它日日夜夜接受佛法的洗涤。
这一定是阿旺的心愿,他不知道阿旺经历了什么才能从地狱里爬出来,但他出现在他的眼前,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你的心愿,我一定替你完成。
仁增心里想着,把这块沾满了血的玉收进了怀里,他感觉心安了很多,他又一次抬手去合阿旺的眼睛,合上了。
阿旺闭着眼睛,整张脸都变得平静下来,他就像是坐在冰洞里休息。
仁增没打算带他出去,能和他的妻子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归宿。
冰洞外的一个喇嘛将禅杖伸进来,仁增的腿很疼,他站不起来,只能尽量直起身体去抓,好在冰洞不深,他能堪堪抓住。
右手受伤的地方很疼,伤口撕裂,血顺着他的手臂流下,仁增没法抓紧禅杖,单凭一只手的力量无法支撑。
一个罗汉跳了下来,洞里顿时变得狭窄,他们尽量不去碰后面的阿旺,两个人几乎是贴身站着。
罗汉的力气很大,他轻松地把仁增举了起来,上面的喇嘛们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了上去,又用同样的方式把罗汉拉起。
鲜血染红了雪地,仁增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腿被锋利的冰棱刺伤,伤口很深,血流不止。
喇嘛们取出伤药给他抹上,撕烂衣服给他包扎,这些罗汉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伤药,他们的药来自于雪域的野生药材,效果出奇的好。
他们轮流背着仁增,仁增失血过多一路都是意识不清的,他不记得他们走了多久,只记得最后遇到了几个藏民,再然后就回到了喇嘛庙。
仁增把玉洗净,放置在佛祖掌心,他日日夜夜在佛祖前诵经,期盼着能把这块来自阿鼻地狱的玉净化,他不厌其烦地跟每一个好奇这块玉的人讲它背后的故事,不管那些人相不相信。
他坦诚自己的恐惧,直面自己的过错,这块玉的故事也一直伴随着他直到圆寂。
这个故事很恐怖,也很离奇,我感觉全身都是鸡皮疙瘩,我只知道家族的血咒,却从未想过玉来自于哪里,难道我这块玉,也是来自地狱吗?
我不信世间有地狱,我对故事里的神秘村落又惧怕又好奇,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寻找真相,难道我也要进一次地狱吗?
“大师,为什么桑吉来庙里的时候没再看见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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