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多穿便服的赵寒山穿着警服看起来更加严肃,他沉着脸斥道:“咱们警队里的人,流血不流泪。这么几年了,还是一点出息也没有。”
唐轶放下箱子,走过去敬了个礼,挺胸抬头,大声答道:“是!”
赵寒山咳了两声,认认真真回了个礼,后面的人也都抬起了右臂。
唐轶想把眼泪憋回去,却怎么也控制不了。看着眼前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看见他们眼中永远坚定地眼神,他在这一刻彻底明白,在他们背后支撑他们的,是怎样一种信仰。
无论生活多么艰难,无论前方如何布满荆棘,就算他们有过一时的茫然,也曾想过放弃,但只要穿上这身衣服,所有人的心都是一致的。
曾经有过的误解、疏远全都消弭在此刻的沉默之中,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唐轶与他们完完全全地心意相通。
“我很荣幸,曾和你们并肩作战。”
赵寒山和钟闻送唐轶出了大门,陆白早已等在那里,等两个人离开,赵寒山凑近了钟闻,与他十指相扣。
钟闻长叹一声,道:“放心吧,再多的人来,再多的人走,我都会留在这里,和你耗一辈子的。”
十月的时候,趁着国庆假期,陆白提出要带唐轶去一个地方,同行的还有唐晓月。
三个人坐了半天的火车,又转了城乡公汽,最后终于在一个村子口停下。
“这里是……”唐轶心里有个猜测,但不敢确定。
陆白牵住他的手,道:“带你们回来,见见我妈,还有小雨。”
路上,村里有老人认出了陆白,上前来抓住他的手:“小秋,这么些年了,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
陆白微笑着和他们叙旧,给唐轶和唐晓月介绍他们是谁。三个人一路过来,好一会儿才到了一排已经有些破败的木屋前。
屋子陈旧无比,歪斜的木质大门上挂着一把生锈的铁锁,门前的一把竹椅上积满了灰尘,屋檐底下散落着碎瓦片,满院子都是落叶。
但唐轶第一眼注意到的,是门口一颗高大的柿子树,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是这片死气沉沉的老屋中惟一的一点生机。
陆白在柿子树下的一个土堆前跪下,点上香,烧了纸钱,先磕了三个头,道:“妈,小雨,我回来看你们了。”
唐轶虽然有点惊讶为何陆白会将她们葬在这里,但看见那颗柿子树,又立刻了然。她们曾经一定常常站在这颗柿子树下,目送陆白离开,又等待他的归来。
他和唐晓月跟着跪下,也磕了头,唐轶张嘴犹豫着该怎么称呼,陆白握住他的手,道:“叫妈吧。”
唐轶颤着声道:“妈,小雨,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陆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