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文远咳嗽两声,牵动受伤的肋骨,痛得龇牙咧嘴,“娘亲,我此刻动弹不得,一切由我们商议好的进行,到时,整个冯家的产业,就都是我们的了。”
妇人说道,“自然,我儿深谋远虑,为娘自愧难及,这次,那老不死的,以及他的两个兄弟,过了明日,就都烟消云散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们。”
冯文远说道,“那冯家的外甥,最该死的陈九,居然无事,还活蹦乱跳的招摇过市,倒大大出乎孩儿的预料。”
妇人闻言,两眼喷火,咬牙切齿道,“陈九这千刀剐的,伤我儿如此之重。这次居然没事,为娘也十分纳闷。按理说,他这个杂种,长得跟冯家过世老头甚是相像,不可能不是亲生。”
冯文远道,“陈九这厮,诡计多端,他一日不死,我寝食难安。娘亲,翟华丁家老祖做寿宴,真请得动那位高人吗?”
妇人拍拍他的手,安慰道,“我儿放一百个心,丁家和那位姓苏的高人,颇有渊源,苏先生道法高深,相传能撒豆成兵,手里豢养成千上万的阴兵鬼将,陈九那个小杂种就是长了一万颗脑袋,也只有被揪下来的份。”
“到时候,把陈九的头骨做成夜壶,好好给我儿出口气。”
冯文远还有些疑虑,继续问道,“那位苏先生果然有如此高深的道法?别到时跟方家那个刘平生一样,一个照面就被陈九削了脸皮。”
妇人笑道,“丁家百家基业,岂是方家这种暴发户能比的。丁家老爷子不只三次在众人面前大赞苏先生,以认识苏先生为荣。”
“反观那个刘平生,黄口小儿,道术浅薄,还敢混吃混喝,最后害己误人,即便是死了,也活该。”
冯文远听罢,长喘了口气,嘴角狞笑,开始想象陈九的死相了。
这次计划,堪称算无遗漏。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冯劬冯半城的新生儿子,而冯劬一直被蒙在鼓里,本来相安无事,冯劬可以美滋滋地过完下半生。
但是,冯劬近几个月的行为有些古怪,不仅建新宅,还纳一个平民女人为妾。更要紧的是,这小妾还怀了孽种。而这个名义上的爹,近来都待在新宅,对他们娘俩颇有些冷淡。
种种迹象表明,冯劬应是察觉了什么。
他对两个堂弟旁敲侧击,幸好,他们还不知道。
他和母亲一商议,决定趁事情真相大白之前,送冯劬上路。
恰恰在这个时候,母亲得了外祖父托梦。
按照老祖宗指示,平日娇弱的母亲,居然能够下厌,施了血脉诅咒,不仅仅是冯劬,连同叔父季父也一同上路,做鬼也好有个照应。
那个未出生的小孽种,也要命丧黄泉。
至于两位堂弟冯文山、冯文奇,虽说是从小玩到大,但万一计划暴露,冯家的财产将悉数落入他们囊里,不一起解决,留着过年吗?
再者,两人心里都藏不住事儿,喜怒全摆在脸上,这类人只能平添祸事。
却没有料到,半路杀出个陈九这厮,是个变数。
想到这里,冯文远的胸骨又传来一阵疼痛。
陈九,他暗咬牙齿,先让你多活两日,丁家老祖寿宴就在明天,请来了苏先生之后,就让你去见那阴司的母亲。
平息一下情绪,他又想到一事。
中午时分,有个年轻术士求见,说冯家所患之病,乃是中了歹人邪术,设醮禳灾,方可平息祸源。
现在正值接骨眼上,不容一丝差错,他想探探这小道士的口风,就让他进门一叙,细问之下,才知虚惊一场。
这兔孙道士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祛秽,还说要请师兄前来察看。
于是,他摆摆手,骂这年轻道士是个神棍,赶出冯宅。
不过,听其口气,歇斯底里的,似乎认定要请他什么师兄来此了。
戏,演得真足。现在的神棍都这么敬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