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一千两百骑,于瘟疫之中损失两千骑,今聚集此处共九千余骑,特来此接王爷回府!”
段楚翊一跃而下,扶起他来,一万二千骑人马,这是他父亲十余个春秋为他所造成的一支军队,如今能够迅速聚集于此,是费了多少的心血,在其落难被围困之时,亦是从未调动于此军队,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至于此,他亦是泪盈满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水亦是强忍住眼泪,“老王爷在最后一刻以性命保全了属下,托我将此腰牌交于王爷,从今往后这支军队全凭王爷调令!”
段楚翊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这是他父亲以性命所铸之令牌,拿在手里是那般地沉重,仿佛是在血池里浸泡出来的一般,将它紧紧攥在手里,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翊……怎么了,感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段楚翊猛然抬起头来,震惊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再是一袭白袍,手持折扇的翩翩公子模样,黑衣之下的男子却是依旧那般潇洒自在,“我记得我说过,若是有谁还敢欺负你,我戴昱不会放过他吧!”
那被尘封的记忆大门轰然一声被打开,十余年来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打死他!不过是没爹没娘的野种,凭什么可以和我们一起玩啊!”
“听说他娘是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勾引父皇,被母妃凌迟处死了!真脏……”
“不许这么说我娘!我娘不是这样的人……”
“给本皇子放开,你这肮脏的废物!”说着将他重重地踢倒在地上。
“给我打,打死他!”
“既然他这么脏,咱们便把他丢进池子里去洗洗吧!哈哈哈……”
……
段楚翊回想起自己在宫里被欺负的场景依旧那般鲜明,那些辱骂的话语依旧是不堪入耳……只知后来戴昱将二皇子亦是一脚踹进了水里,从此戴府与郑妃才结下了这般梁子,戴昱父亲是一个中规中矩之人,为了保全他儿子的性命甘愿连降两职,他的母亲为了保全她在郑妃面前喝下毒酒“谢罪”,戴昱亦是终身不能再踏入宫中半步,而他的兄长本是驰骋沙场的将士,亦是被暗害而死,这一脚,戴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表面上虽是自在潇洒,妻妾成群,实际上内心早已经是千疮百孔,谁解个中滋味。
而男人亦是清晰地知道事郑妃一尺白绫了结了自己母妃的性命,连同尸体亦是没有见着。
“战哥哥……”
四周金戈铁马未动,只听见风声猎猎,女人这样一声却是清晰入耳。
箫战微微发怔,茵儿醒来了,他琥珀色双眸闪烁着温润的光泽,这些日子里来,他从未在听见有人唤他“战哥哥”,这样亲密而熟悉的口吻。
他远远望去,只见沈青宁与一脸着急的杏儿紧紧跟在他身边,身后人马虽有千余人,见着她们来,皆是纷纷地让出了道来。
望着她单薄而倔强的身影,他不自觉又想起苏流茵所受之苦,不觉惊痛:箫战箫战,茵儿原本委身下嫁只为千方百计保全你安稳,如今才会落到如此下场,又如何再能看着她受伤,再看着她这般跌跌撞撞地事事涉险。
“战哥哥……”
箫战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之中强烈的情感,跃身下马朝女人走去。
苏流茵看着他的模样,衣着打扮还是如同自己少女之时在梦中所见那般,高头大马,白色盔甲,皆是他的标志,想来已经是许久未见,他又过的如何?看着有这么多又高又壮的兵士跟着他,亦是略略放下心来,他终究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行走在这世间。然而,一颗心旋即提起,他这样前来,会不会有皇帝派来的杀手来追杀他,一旦皇帝知道他还在人世,又该如何避开这些威胁……
想着这些,苏流茵脚下的步子亦是越来越快,终于一头撞进他温暖的怀中。
苏流茵含着眼泪仰起脸来看着他,男子亦是低头看她,“战哥哥,你可知道茵儿找的你好苦,这些日子里你去了哪儿,你定是受了许多苦吧!”她停一停,伸出手来,抚上他俊秀的脸庞,眼底皆是深深的心痛,“你瘦了不少,都怪茵儿不好,没有早一些找到你,倒是你先找到了我……”
箫战亦是眼含泪水,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茵儿,都怪兄长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是我的错!”
男子说着轻轻地抹掉她眼角的泪水,抚上她脸颊触目惊心的疤痕,“茵儿,你何苦至此!”
他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只背过身去,哽咽着说道:“茵儿,你原本一向爱美的,如今却承受着这般痛苦……”箫战只觉得心如刀绞,若是自己年少之时没有那般一心只想守护边境之地的凌云壮志,只这般安心地守在她身边,他不求自己能够超越兄妹之情,只以兄长的身份守护着她,会不会这一切都改变了,他心中不会有这么多的仇恨,亦不会走到今日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