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其实她哪里会想不到谈判拉锯战长达一年,公司和员工们怎么会没有怨言?只是她有时候说服不了自己,明明知道再往前去都是歧路,可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脚。既然今天赵旗珠给说破了,她倒也觉得悬着的一颗心落到了实处。
赵旗珠咬了咬唇“其实咱们中国人都有个习惯吧——喜欢安稳,不爱动荡。虽说副理这一年的谈判是在尽力为大家争取利益,但是事情迟迟悬而未决,大家就谁也放不下心来。”
赵旗珠叹了口气,给梓书倒了杯水,走到眼前来“我是个实习生,原来没资格跟梓书姐你说这样的话;可是也许是大家都敬畏梓书姐几分,不敢到梓书姐面前来说这样的话。我跟梓书姐平日像亲姐妹一样要好,大家都是看在眼里,便辗转着托我来说这个话。”
“我也是犹豫了许久,究竟要不要说。今天看贝先生主动示好,便想着这的确是个打破钤印和贝氏之间坚冰的机会,就这么冒失地跟梓书姐你说出来。梓书姐,你不会怪我吧?”
梓书接过水杯来抿了口“你接着说。”
赵旗珠搓了搓手“贝氏早就高调摆明了要收购钤印,就算一年了还没谈成,但是也就此堵住了其它公司想要跟钤印合作的路。毕竟贝氏是业内的龙头老大,没有其他公司愿意为了咱们这小小的钤印而跟贝氏别苗头——而一年的时间来,让钤印的同事们对贝氏由最初的抗拒和怀疑,也渐渐到了接受”
“梓书姐,既然贝先生能主动示好,我们不如就也从善如流。让两方的员工们得到这样一个机会彼此了解,拉近距离,相信对咱们钤印的好处更大些。”
梓书点头笑起来“旗珠你说得对,现在同事们其实早已等不及想要归入贝氏的阵营,享受贝氏许诺的优厚待遇。小小的钤印,终于也要跨入国际大集团的行列,于是同事们都等不及了。只有我是拦着他们的拦路虎,他们恨不得早早跨过我这块石头去”
“梓书姐!”赵旗珠听得心酸,忙握住梓书的手肘“梓书姐,我半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梓书姐这样聪慧的人,怎么就在这件事上这样的执迷?我相信梓书姐你早就看出了风向,又何苦要独自这样逆风站着?若再拖延下去,难说公司的同事就不会传出怨言来,到时候反倒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梓书笑得前仰后合。贝鹤鸣就是这样厉害,她知道。贝鹤鸣对于他想要拿到的东西,都有极强的自信与极大的耐心。他用一年的时间跟你这样缓慢谈着,表面上是尊重她的主导权,实则是利用人心易变的权谋,让你自己的阵营内部先产生了分化到最终,你只能举起白旗来投降,否则你自己阵营的战友怕也会替换了你去。
梓书笑够了点头“旗珠,其实我该说声谢谢你。这话是别人不敢对我说的。我自己的脾气,我自己知道;也只有你敢这么当头棒喝点醒我。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
谈判重开,再回到谈判桌前的梓书已经又恢复了原本的神色。她含笑朝贝鹤鸣点头“贝先生不妨仔细说说联谊活动的内容吧。只是如今企业之间的联谊活动太多,大多已是了无新意,倒是希望贝先生能想些新点子出来。否则,都不能吸引我的注意力呢。”
贝鹤鸣长眉微挑,却自负地笑了“我的点子,一定是新鲜的——靳副理,我们去单车旅行。”
“你说什么?”梓书面色一变“联谊活动要骑单车?”
当年的记忆层层叠叠又印到眼前来。那单车的少年骑着斯波斯曼山地车跨过铁道。他孤单却潇洒的车技,至今依旧烙印在梓书心头。
贝鹤鸣向后坐去,脊背贴紧椅子靠背。他也紧张,可是他不能让梓书看出来。
他曾经徒劳地想过伏地认罪,祈求她的原谅。可是他太明白她的为人,知道她不会接受。如果罪孽太深,已经来不及挽回,他会想将一切重新推演。也许从旧日的记忆碎片里,还来得及捋出不同的回味。
他要赌一次。
他双手十指相对“靳副理是不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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