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天都像一个刚刚睡醒的孩子。
起得早的多半是这城里最辛劳的人。
楚腰馆的姑娘们都在酣睡,没办法,她们常年昼夜颠倒,更何况也没有一大早逛妓院的客人。
一个年纪不大的樵夫挑着两担柴来到楚腰馆的后门,轻轻叩门后安静地等了半天,门才被打开,开门的婆子打着哈欠道:“都说了别来得太早,我们这地界儿和别处不一样。”
不过还是让樵夫将柴送了进去,回手给了他几个铜板。
樵夫道了谢,往外走的时候脚步有些迟疑。
婆子还没睡醒,想回去再睡个回笼觉,就赶樵夫道:“别磨磨蹭蹭的,我等着关门呢。”
樵夫不敢耽搁,迈步出了门。他身上的衣裳打了好几块补丁,有几块开了线,露着皮肉。
“云青!”一声召唤把他又喊回了头。
楚腰馆二楼的后窗趴着一个人,笑眯眯地望着年轻的樵夫。
“八郎!”云青像在黑夜里摸索了许久的人看见了朝阳一样欣喜:“你今天起得这么早。”
“我其实还没起呢!就是有事儿找你。”苏好意笑眯眯的说:“你等我啊,我披件衣裳下来。”
说完就从窗口消失不见,又过了一会儿,后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好意拿着一只青布包裹出来了。
“这是什么?”云青问。
“坐下坐下。”苏好意拉着他坐在石台阶上,楚腰馆的后门有一条窄窄的麻石路,紧挨着春愁河。
两人坐下来,面朝着河水,看清早起来的船家们在对岸生火做饭。
“你先把这个吃了,”苏好意变戏法儿似的从包裹下头拿出一盘子糕点来递给云青:“垫垫肚子。”
苏好意常常会从楚腰馆拿吃的给云青,已经好几年了。
“我去洗洗手。”云青起身去河边洗手。
最开始的时候他很拘谨,虽然肚子饿得生疼,却也拉不下脸来吃苏好意给他的食物。
但等到两个人慢慢熟悉起来,他也就不拒绝了。
云青家里很穷,娘又死得早,是个彻头彻尾的苦瓜蛋。
他父亲读了一辈子书,却连个秀才都没考中。且除了读书,别的什么也不会做,所以家里就越来越穷。
云青还有个后娘,不是一般的刻薄。
苏好意递给云青一块点心,自己也随手拿了一块慢慢地吃。
这是让云青最感激的地方,每次苏好意给他吃的,都要陪着吃一点儿。虽然不过是一块半块,可就是这样,让云青觉得她不是在施舍自己,而是把自己当成朋友。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苏好意还会让云青把点心带回去。后来发现,这样子的话云青一口点心也吃不到。因为他的后娘邱氏会将所有点心都拿走,然后把云青赶出门去干活儿,自己关起门来吃,就连云青他爹也休想分得半块。
“你爹最近咋样了?”苏好意问:“他的病还没好么?”
“前几天抓了副草头方子吃,”云青叹息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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