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李黛与王通争的面红耳赤。李黛主张要诛薄萱九族。王通拱手道,“监国,薄萱是我府中家臣之女,自幼温柔娴静,知书达理,因圣上独宠璃贵人,她可能就有些失心疯狂,做出此等坏事,自是应该重罚,但是臣以为诛九族是不是有些罚重了。”李黛今日因为皇兄和琉璃病病恹恹心中正是烦闷,没想到王通一下子说出如此厚颜无耻之话,心中顿时怒不可遏,斥责王通,“魏王此言差矣,第一,此事为后宫之事,是皇上的家事,皇室自然有全权处理的权利,与朝堂无关;第二,魏王还知道薄萱是出自您的府中,为皇家进献如此红颜祸水,您还好意思言之凿凿,第三,薄氏对薄萱教导不严,生出如此蛇蝎之女,我为什么不能诸她九族?”一番话说得王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没想到李黛如此不给他薄面,但是想到薄萱的威胁,为了王氏的大业,他只能坚持强词夺理,“皇室家事就是国事,家国一体,老臣坚持不能诛薄萱九族,以彰显皇室宽厚之道,诸位同僚觉得呢?”他如此一号召,他的党羽纷纷声援,气的李黛只能散朝,宣布再议。
琉璃自从那日之后,时而昏睡,时而清醒,太医认为失血过多而至,病情一直不见好转。李裘自怨自艾,也完全指望不上。李黛心力交瘁,过了几天,才有时间和明玉一起回了一趟府中。府中幸亏有申泽管着两个孩子,要不也要乱了阵脚。李黛沐浴后坐在镜子前梳头,之儿跑了进来,“阿娘,你终于回来了!”说罢扑进李黛怀中,李黛怜爱的摸摸他的头,“你自己在家可还听话?”之儿道,“听话,我还帮着申叔叔照顾忘忧呢!”李黛笑了,“之儿大了,懂事了!”之儿继续耍宝,“我有时也和忘忧吵架,但是申叔叔说我们是男子,要大度,女子就是要让男子来怜惜的,女子就是要撒娇耍赖啊!”“撒娇耍赖!”李黛被他的理论逗笑了,撒娇耍赖,自从明乔过世,这个词似乎已经很陌生了。
连日劳累让李黛很快入眠。半夜,她睡的正酣,突然被明玉摇醒,她木木的看着明玉,明玉犹豫片刻说,“公主,宫里来人报琉璃不太好!”李黛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二人赶快赶到宫中。黑夜之中,远远的就看见洗翠轩已经挂出了白幡条布,李黛腿软了,明玉扶着她,两个人一路支撑走了进去,就看着琉璃小小的身躯静静置于床榻之上。李黛感觉自己的泪要下来,强忍着对明玉说,“让他们都下去。”明玉屏退宫人。李黛踉踉跄跄奔到床前,泪如雨下,她想摸一下琉璃的小脸,但是又怕唐突逝者,抓着床边的布幔,大哭道,“明玉,琉璃一定怨我把她带到这冰冷的宫中,连最后一面都不想见我。”明玉想起之前在南都,琉璃开心可爱的样子,领着幼小的之儿每天在竹林中欢快玩耍,不禁心如刀绞,“公主,这都是命,这不怨您,这都是深宫的罪孽啊!”李黛抓着琉璃冰冷的小手,“琉璃,对不起,对不起!”明玉拦着她,“公主,公主,节哀,我们不要让眼泪落在琉璃身上,这样让逝者不能安息啊!”殿外的竹林突然起了涟漪,原本还晴朗的夜空变得乌云密布,大雨瞬间倾盆而下,仿佛要掩盖住殿内的哭声,又象要冲刷这无尽的悲伤。
李裘听说琉璃逝去,病一下就重了,都下不了床来,李黛只能一个人操办琉璃的后事,决定以妃礼安葬。忙了几日,李黛和明玉终于回到府中。之儿并不知道琉璃姐姐已经不在了,还是每日和忘忧吵吵闹闹。李黛望着窗外打闹的一双小儿女,不由的又想起琉璃,泪又留了下来。忘忧想摘院子里石榴树上的残石榴,但是够不到,向之儿撒娇,“之儿哥哥,帮我摘那个石榴!”之儿欣然答应,李黛想这就是女子的撒娇吧,她突然若有所思。
傍晚,李黛穿上黛色长裙,少有的略施粉黛,一支白玉簪子挽云鬓。明玉很奇怪问她,“公主要出门吗?”“备车去卫国侯府。”“去卫国侯府?我和您一起?”“不必,我自己去。”“公主,你要干嘛?”“结盟。”
家人报告公主在门外求见时,王璀手中的笔惊的掉在案上,忙请人来书房。李黛进到书房,看到王璀身穿平日玄色长衫,有些疑惑的看着她。王璀也打量李黛,今日她不太一样,换了衣服,上了妆。“公主深夜来访,可有什么事?”李黛示意家人退下,书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李黛走近王璀,仰头望着他的脸,这张曾经让她魂牵梦绕的脸,“琉璃死了,我很伤心!”“公主节哀,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王璀依然困惑着。李黛伸出两手环在王璀脖子上,嘴唇凑近他耳边,小声道,“我想开心,想撒娇。”李黛身上依然是那股她最爱的栀子花香,这香气让王璀眩晕,但是他旋即明白过来,这是温柔乡,也许就是李黛裹了蜜糖的利剑,他正在思考,“卫国侯害怕了?”李黛笑着反问他。王璀没有说话,以行动回应。他伸手抱起李黛走向旁边的床榻,轻轻将李黛放在上面,开始轻轻亲吻李黛的眉毛和鼻子、嘴唇。两个人脑海中都不约而同想起桃花寺那个夜晚,青涩的少年男女,李黛形婚守寡,王璀铁血沙场,十年岁月,让这青涩褪去了颜色。
第二日清晨,李黛醒来看到王璀早已醒来深情的望着她,她伸手摸着他的脸,“将军可知你已经进了我的温柔乡?”王璀不答,仍以行动表示,深深吻着李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