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他也不太容易,想不到他却死在了你的手中,并且死状还如此凄惨——老生和大正净与刀马旦情同手足,眼下必然不会与你等善罢甘休,这已经是个你死我活的局面了,不是吗?”
蔺一笑冷哼一声,狞笑道:“某家很快就会送他们兄弟几个去下面团聚。”
“至于末丑——嘿,虽然末丑是最神秘的那个,但是洒家却知道。”
包厨子低下了头,扶着柳红妆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现在的末丑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末丑了,过去的那个末丑死在了现在的末丑手中,头衔也移交到了那位第二任末丑的头上。并且洒家还知道,现在的末丑应该和你们也认识,毕竟你们小时候也是一起长大的。”
铁怅忽然轻轻地皱了皱眉:“骆疯子?”
“你还记得他就好。”
包厨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骆轻侯那孩子从过去开始就不属于你们这些孩子堆里的任何一方,他只会不停地找麻烦,用各种各样的方法与手段,在各种各样的场所与时间出现在你们的眼前,想方设法地与你们战斗——关于这一点,蔺二,你和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的梅小子应该是最清楚的。”
蔺一笑也眯起了眼睛,轻声道:“骆轻侯啊,难怪某家总觉得他最近似乎过分安静了点,原来是跑去四行当当了末丑——哼,这名字倒是适合他,不论怎么看,他都是个实实在在的丑角。”
铁怅摆了摆手中的手弩,叹息道:“这消息算是有些价值,包先生果然所知不少。可是包先生,单单是末丑的身份这一点,或许还不足以让晚辈放过你。”
包厨子皱了皱眉,略一思索以后又继续道:“曾五死了,下手的人不但杀死了曾五,连带着曾五手底下的十几位天老帮的弟兄一道被人碎了尸,是吗?”
蔺一笑的神色骤然一冷:“这消息就不用阁下告诉我了。”
“——下手的人是大正净。”
包厨子猛然抬起了头,看着铁怅道:“洒家手下有个伙计那天在小巷里看见了大正净,并且他的身上与刀上都沾满了鲜血,显然是刚刚杀过了人——大正净是个瞎子,这一点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我那伙计也多少有几分机灵,他就这么贴着墙憋着气看着大正净就从自己的身边走了过去,然后望着对方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铁怅与蔺一笑对视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目光之中的杀意。
大正净。
“最后一个问题,包先生。”
铁怅放下了手中的手弩,看着包厨子眯着眼睛道:“关于大正净的行踪,您有什么高见吗?”
包厨子看着铁怅,苦笑道:“铁大人,您的问题似乎也太多了一些。”
“毕竟主动权在我的手上。”
铁怅微笑着叹了口气,诚恳地道:“当然,晚辈也不会白白从您这里弄到这条消息,蔺二待会儿会派人到店里来为包先生修缮小店里破损的墙壁与大门,这费用全部算在我们的头上,并且还会留下一百两银子作为赔礼,您觉得如何?”
包厨子沉默了一会儿,仰天长叹道:“洒家是不是没有拒绝的权力?”
“您果然是位识时务的俊杰。”
铁怅竖起了大拇指,笑嘻嘻地道:“就当做是帮晚辈一把,包先生,此事过后,晚辈一定会寻个机会补偿包先生的这份人情。”
包厨子闭上了眼,略一思索以后,终于叹息道:“大正净是个瞎子。”
铁怅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包厨子继续说下去。
“瞎子能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总会显得格外少,若是他能去听曲听戏倒也罢了,但他自己就是个唱戏的,又如何会闲来无事去戏院听戏呢?”
包厨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盯着铁怅苦笑道:“但瞎子总归还是有一点别的好处的,至少他的听力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灵敏——他能够听清楚五丈外的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能够听到再细微不过的呼吸声,也能够在一百个人同时说话的那一瞬间分辨出任何一个人的声音和方位。”
他微微顿了顿,叹息着继续道:“有这样的听力,想来在赌坊里摇骰子一定是无往不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