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而来,苍穹中无哀亦有几分悲壮之感。好在笛子声随后灵动而来,跳跃如林中鸟儿欢歌。不仅将悲壮之意冲淡,更是独添了份廖远之中跳动的生气。
在这肃穆大气的开篇之曲中,洛岚尚还中规中矩的只做些曲臂弯腰的仪式性舞蹈。但随着笛声越来越欢快,拧腰抬袖,转瞬便已换了动作。将那宽大长袖舞出百种形态,时而翩若细柳,时而惊若飞鸟,时而曲若溪流,合着腰肢前折斜倚,竟是舞出再不可能扭出的角度。便只见两只彩袖凌空飞旋,娇躯翩转,美人逐风,舞动苍穹,鼓瑟九转,羌笛渐升,光华流转,湮没繁城。
一舞完,满堂喝彩。拍拍衣袖,洛岚洛姑娘神气万分的对着蓝郎挑衅:“如何?你也来个啊。”这舞蹈比拼的就是身体的柔软度,就蓝郎的死板身段,跳折了他。
“哼,女人的玩意。”死鸭子就只有嘴硬。
嘿~我这个暴脾气嘿!若不是宽大袖袍卷起来太费劲,洛岚绝不会慢到让南宫冥屺赶得及阻止住她。
不过自有人替他报仇,善出坏主意的清茶就很会找准时机:“染染啊,蓝郎的症结其实很明显。”走过去板着蓝郎身体的各个关节,还是刻意的很大幅度,“看到了没?身体太死,筋骨完全没有打开,这样怎么可能做出如洛岚一样繁复华丽的动作。”
咦?才想到此节。染染手杵下巴,疑惑不解:“竟然没打开吗?蓝郎是有武术功底的啊。”原还以为是不用再拉展筋络的说。
“习武与舞蹈怎么能相提并论。”击掌下结论,“抻筋,抻筋,必须把筋全部拉开才行。”
好像……这根本是个阴谋才对。没容蓝郎想清楚,染染已经瞬间袭到面前,伸脚左踢右踹,惟余一声惨叫直冲青天。
好有趣的样子。众姑娘齐齐围拢上来,观赏之余顺带七嘴八舌的表达下自己的观点。
“再开点儿!这哪里是一字马,分明就还是人字形。”
“练舞哪里是一日而就的,现在这个弧度已经可以了。他这么大的年纪,突然重开筋骨,很容易拉伤,还不容易好呢。”
“那岂不是成了瘸脚马?”声音能不能说的别这么幸灾乐祸。
还是有人赞同严要求:“记得咱们小时候练舞,那可是要绑在墙上拉展筋骨的,上来就要十块砖。他现在可好,手也不绑,腰也不直,这脚随时能并拢。哎呀,哪里有这么糊弄的。来来来~那个谁,去把仓库里面练舞用的器械都拿来。这么好的苗子,可不能让染染这粗枝大叶的姑娘给耽误了。”
我呸!疼的满头大汗,为了不痛呼哀嚎而失了脸面,只能咬死了牙关隐忍的蓝郎才不肯承认自己是什么“好苗子”。这群姑娘们可真干得出来,为了整人什么话都能说,活似不要钱。也不知道小时候是遭了多大罪才练成如今这般柔软的身体,现在终于有个人也要遭此酷刑。这些姑娘们不同情也就算了,居然还一个个生怕错过了好戏的往前凑,这是什么心态!
好在外面突然乱糟糟的响动引起了青丘中人的注意,不多时便有下人跑进来说热闹:“巷子里有人正在铺红毯子,远远的一眼看不见头。听到有人说这整条勾栏街首尾都封住了不让人通行,还有人说其实远不止勾栏街,整整十里路都被红毯铺的严严实实的。现在阊城竟似封城一样,人马均不得出行。”
这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虽然红毯一般都是喜事上才会出现,但是在这勾栏街八大巷里面居然会出现十里红场?这里面……旁人还不如何,只是全跑到青丘门前亲眼瞧瞧热闹。余留下染染并着初云齐坐到霜林雪身侧,不知好坏着实让人烦恼。
“三皇子幽禁禁宫,宇文潇等众多亲随今日才刚刚斩首示众。究竟是谁能如此大摆排场?若是叶非羽,他究竟要不要不长脑子?才重新帮太子立稳脚跟就又如此花天酒地的胡闹,他老子那日肯定没揍上他!”
倒不是染染对叶非羽有多大的偏见,而是事情就摆在这里,不由得人不抱怨。青丘才舒坦几天啊,居然又要被这位小少爷缠上,想来就憋气。
伸手向霜林雪讨碗酒喝,初云眯起那双琥珀眼,微笑着很是不赞同染染的话:“叶非羽可不是这样的人物。他虽胡闹,却闹得很有目的。”这事情啊,也是要有心人从头排序方能后知后觉,“先前君澈与南宫冥屺走得极近,分明已经是远离了太子的姿态。而叶非羽才包下萧韵,君澈随后便来,这说明什么?”
染染尚还未答,霜林雪已经重新开了一坛酒,验其味道好坏顺便搭话权似聊天:“青丘苦请南宫冥屺前来教导琴艺早便是众所皆知。叶非羽是特地前来等着君澈。”
竟然是这样吗?染染不搭言兀自冥思苦想:那么以君澈的聪敏应该一早便知才对,为什么他却默认了似的全不阻拦。
“而这次白鹿危机,不管外面传的怎样不堪。叶非羽身为太子亲信,一计不出一语不发,只是每日里死追着君澈,唯他马首是瞻,甚至做到不管好坏言听计从的地步……”许是美酒很合心意,初云笑弯了眼,满足~满足~“现如今人尽皆知太子智囊唯君澈独一。且不论叶非羽其人智谋如何,单这视人用人一项,着实超乎所有人之上。”
之前评论完毕,可以说说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若说这十里红场是叶非羽所为,那么,我还真看不出没了君澈的青丘,哪里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