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里竟然随时备着如此数额的金银,要么是这个徐庶背景本身非同小可,要么顾兴元在京城的根基还十分深厚,正暗中活跃。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需要他们拉响警钟。
不多时,四个下人抬着一个箱子走出来,走得摇摇晃晃,看样子很沉。
“这便是十万金,太医如果不方便,我叫人送到你的住处。”徐庶颔首示意,眼底闪过狡黠与奸诈。
只要知道她住的地方,再上门要挟一番,不怕她不给自己治病。
沐惜月扫了一眼满满的黄金,面上不动声色,“送到皇宫便好,会有人出来接应。”
计划落空,徐庶不甘心地再接再厉,“太医一路舟车辛苦,回程的路还是让我的仆人跟着,也好有个照应。”
“徐大人不必费力气了,我既是应皇上之邀而来,自然也住在皇宫,没有其他住址,您大可打消心思。”她反唇相讥,戳破他的打算。
徐庶干笑一声,面上是计划被戳穿的窘迫。
沐惜月将药粉递到他手里,“徐大人留步,我先告辞了。”
大步走出徐府,景墨的人早早等在门外,她颔首表示招呼,上了马车离开。
景墨站在皇宫的宫墙上望着外头来往巡逻的侍卫,却仍然不见熟悉的人影,后头施公公见风大了,在小公公的搀扶上拿了斗篷上去。
“皇上,沐姑娘机敏过人,又有您的贴身侍卫护在左右,不会出事的。”他的声音十分抚人,景墨收回翘首翘盼的目光,默许他为自己披上斗篷。
“这徐大人,您可熟悉?”上次提到翻修府邸,徐庶尚且还懂得示弱,怎么才过几日,他就如此肆无忌惮。
莫非顾兴元的人已经杀了回来?若是那般,季睦洲应当传信回来才是,然而他那边毫无动静,事关京城安危,谨慎如他,不会知而不报。
“老奴略有耳闻。”施公公曾是先皇身边的亲信,备受信赖,对朝中之事也有所了解,“徐大人投靠了顾兴元,曾在朝中作威作福,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墙头草。”
“墙头草?”他默默发问,既然施公公有这样的评价,必然事出有因,极有可能他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这样的人才最为危险,利益为大,但凡有人能开出更高的价格,或者给他更大的好处,他便会毫不留情地抛弃老东家。
对有威望有威胁的丞相王爷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对百姓又是如何地不公。
“在顾兴元发达之前,他只是丞相的小跟班,最开始是先皇做主提拔他上来,那时他尚且处处为民着想,稳打稳扎。”施公公娓娓道来,“现在想来只是假象。”
看来徐庶先后跟过不少主子,“那他现在效忠于谁?”
“老奴也不甚清楚,看上去他似乎仍然仰仗顾兴元的威慑,但必然在暗度陈仓。”他活到这把年纪,该看的权力争斗已经看得差不多,徐庶这样的小人也见过不止一个。
景墨缓缓点头,便是了解,随后才歉然道,“上头风大,朕却让您在这里陪着吹风,实在不好意思。”
“无妨,一点冷风而已,先皇年轻时老奴曾陪他在深冬往更北处寻猎,不夸张的说,风刮过,水能即刻成冰。”他对景墨还比较满意。
一来的确是他动员各位皇子与顾兴元抗争,从贼人手里夺回北楚江山,二来先皇对他一度称赞有加,言语之间尽是可惜落寞。
他并不知先皇早就暗中坐下决定,等先皇死讯传来,他才骤然明白为何前几日先皇会不断在他耳边念叨景墨和其他几位皇子。
可以说景墨是他们一手选出来的。
“我只知晓在战场打仗,对政治之事并不敏感,处理之中难免会有欠妥之处,还望施公公能及时提醒,为我敲敲警钟。”景墨虽不在皇家长大,但素养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