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的。”丘大人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跪下。
她虚跪着行了礼,等房门打开,她才明白丘大人为何会说那句话。
虽然现在并非七月流火,但偶有的高温还是催发徐大人溃烂的部位散发出恶臭,大概是为了保全脸面,这位大人竟然关闭了门窗,如此一来,味道淤积不散,更是让人恶心。
丘大人没忍住皱了下鼻子,给她引了路后作势返回,沐惜月余光察觉到他的行为,伸手拦住他,“丘大人,您怎么一个人先走了?”
问这话的时候她故意拔高音量,好让里头的人听见。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徐大人虚弱的声音,“丘大人来了?怎么不进来?”
沐惜月抿唇幸灾乐祸。
他到底要依附着徐大人生存,不能找借口离开,只好陪着沐惜月进去。
越逼近床铺,令人恶心的味道便越浓郁,饶是这样,徐大人仍然在身边留了两个伺候的丫鬟,竟然连个面罩都没有给。
两个丫鬟似乎已经对这味道麻木,一脸僵硬地站在床侧,见到丘大人和她走过去也只是蹲下身子行个礼,没有多少表情变化。
“你便是皇上差来的太医?”徐大人半靠在床边,混沌的眼睛打量了她一眼,质问后眼底流露出一丝猥琐。
对旁人情绪格外敏感的沐惜月不着痕迹地皱眉,弯身回答,“我只是答应帮皇上一个忙,并非后宫之人。”
她明显感觉到在她说完那番话后,徐大人的眼睛又亮了亮,在他开口之前,她主动讲清楚,“我会按照我的价格收诊金,价格昂贵,还请徐大人有个心理准备。”
徐庶跟着顾兴元的时候捞了不少钱财,堪比国库,哪里会把这点看病的小钱放在眼里,连连应着,“多贵都行,只要能治好我的病。”
纵然大部分枫雅居的顾客都染上了病,但也有少数幸免于难,这些多数染病的人便成了他们的嘲笑对象,让徐庶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些人不过是经商成功了一些,大权都还要巴结他,他们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可这病确实无法医治,他偷偷找遍了皇宫的御医,无法可想,这也成为其他人的笑柄之一,说他平日里吹得自己如何如何,到了关键时刻,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您可记好这句话。”沐惜月淡淡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手帕遮住鼻嘴,余光瞥见两个丫鬟一闪而过的艳羡之情,心下了然。
“徐大人,我诊治时不得有人待在房间里。”这全然是瞎说的,但是为了两个丫鬟考虑,她说得理所当然。
徐庶立刻摆摆手,挥退两个丫鬟,“下去下去。”
丫鬟们如蒙大赦,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匆匆行礼后离开。
丘大人早就受不了这味道,打了声招呼也跟着推门离去。
房间里一时只有沐惜月和徐庶。
她低头准备各种检查的工具和药物,为了不让徐庶起疑,打算稍稍花点时间为他检查。
而徐庶的眼神从她坐下后就没有离开过她,从头打量到脚,再从脚一一看回去,仿佛在检查一件货物,随后就要为其定价。
沐惜月极其厌恶他的眼神,故意手抖,尖锐的镊子戳进他溃烂的伤口里,疼得他龇牙咧嘴,没好气地骂道,“没长眼睛吗,看着点。”
她收回镊子,没有作声,不禁想到那日景墨与她说起徐庶申请翻修府邸时的嘴脸,刚刚那一镊子就应该戳到他的肉里去。
半个时辰后,她收好工具,在他紧张的询问注视下道,“有救。”
“那就好。”他松一口气,瘫在床上,缓了缓才道,“那什么时候能够痊愈?”
“勤用药,三日便可痊愈。”她暗自算了算,特意拉长了一点时间。
“三日?”他复又坐起来,皱起的眉头显示着他的不满,“三日太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