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兴元从来自命不凡,先皇他都不曾放在眼里,更何况是这小小的没有名分的女人,因着对实力的自信,他大笑一声,不无嘲讽,“您不要太高看自己了。”
“换不换。”沐惜月紧盯着他的脸,知道他已有所松懈,没在废话,直截了当地问。
他看了眼满脸不赞同与担心的武王,颔首同意,“换。”
她踏出一步,手腕被人抓住,讶异低头,失态的季睦洲迅速收回手,眼睛却仍然恳切地望着她,“沐姑娘,没必要到这一步。”
对他们而言,这其中牵扯最多的就是她,宁可他们都在顾兴元的手里也要保全她。
但沐惜月是连景墨都拗不过的人,季睦洲与武王更加拿她没办法。
“顾大人,您该放人了吧。”她走到两方之中,见顾兴元还没有放人的意思,停下脚步提醒。
顾兴元冷哼一声,朝手下示意,手下立刻押着人上前,两人在中途交汇,武王只来得及喊一声“皇嫂”,沐惜月便被那边的人强硬抓过去。
冰冷的刀架在脖子上,她心态却意外地平和,看着顾兴元愈发得意的脸,只是微微弯唇,“顾大人心真大,我可是日夜与病人相处,您就不怕我传染给您?”
“有劳沐姑娘关心,大不了一起死。”他丝毫不在意,眼底更加泛冷,抬头冲季睦洲那边道,“交易已经达成,我希望下次见到的是皇上。”
武王愤愤不平地往前一步,盯着他带沐惜月离开的方向,想要追上去,被季睦洲挡住,“沐姑娘这么做定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先密切关注着。”
说是这么说,可没有一个人放下心,最后只能让孟津带着人先回去查看太医的状况,稳住县府的病情,而他们两人则打算偷偷跟上去。
跟出大概一里地,顾兴元的人忽然站成一排堵住他们的去路,不苟言笑,“要是想保住她的命,尽快找皇上来,任何多余的举动都会让你们得不偿失。”
季睦洲止住武王要教训他们的手,冷眼送他们离开。
“难道就这么放弃?你明知道皇上这个节点不可能亲自来。”武王毕竟看着自己父皇执政,明白越是这种时候,朝廷里越需要人镇守。
若是景墨轻易前来,失了臣心,更加麻烦。
更何况京城里虽然没有顾兴元的旧部,但其他地方的却还在蛰伏着,一旦顾兴元重新得势,后果不堪设想。
季睦洲与沐惜月认识的时间更久一些,对她的性格更加了解,安抚着暴躁的武王,“沐姑娘或许暗自给我们留下了线索,再等等。”
不太赞同的武王张嘴要说话,被稍大的季睦洲瞪了一眼,“武王,你怎的还不如七皇子稳重?”
武王的话哽在喉咙里,这不是变着法儿地说他越活越回去,还不如年轻的他吗?
“我并非不稳重,只是事关皇嫂,你能淡定吗?”他不服气地反呛,着急却缓了缓,明显得到了一丝安慰。
“不能淡定也要淡定。”季睦洲被他呛得脸色一变,书生气在他面前尽数散去,略显出焦躁。
两人不敢跟得太近,又不能走他刚走过的大路,便抄了小路摸着方向。
“你怎么会信我在山上这种鬼话?”季睦洲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武王一个统帅几万大军的人,早该看透了各种陷阱,怎么会偏偏信了这种不着调的话。
“没有你的线索,我当然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他闷闷回答着,还有些委屈。
“我难道不会保护自己吗?单人行动最容易逃脱,有瞎操心的功夫不如待在沐姑娘身边。”季睦洲一想就来气,要不是他轻信谎言,他们也不会落到这般地步。
原本猫着腰低调前行的武王忽然顿住脚,他以为他发现敌情,跟着僵住,不敢动弹,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是一片荒芜。
“在看什么?”他疑惑地低声询问。
“我把这座山翻了三次,都没有追踪到你。”武王平静地开口,灼灼视线落在季睦洲的背脊上,“一度以为你已经遇害,在这当口,有人告知你的下落,还有鼻子有眼的,谁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