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思连着几日奔波在村民之间,按照沐惜月的吩咐挨家挨户地叮嘱注意事项,解释药方的问题。
孟津寸步不离,跟个门神似的,他也不敢煽风点火。
回府后的沐惜月立刻找来李太医和其他几个经手过药方的太医,几人推演了一遍那几日的行程,最终锁定问题出在她和李太医这一环。
“那晚您看过药方后便留在了药台上吗?”她转而问李太医。
李太医年事已高,除了各位药材记得清楚,其他的都是模模糊糊,陡然让他回忆过去了好几天的事,着实让他有些为难。
“老朽的确将药方放在药台上。”他想了半天,确定地点头。
沐惜月面色沉重下来。
“看来是我忘了销毁。”那时她正忙着煎药,只怕没能分出神来。
如是想着,她难免自责,很是懊恼。
“沐太医不必懊恼,眼下百姓的舆论控制住便可。”私下里李太医一直把她当自己的亲女儿,见她敛眉心痛,不由得心疼。
若真能控制,倒也罢了,最怕事情反复无常,况且这药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传出县府,这里距离病患的病房有点距离,病患家属皆已隔离在外。
能接触到的人除了他们就是一些打杂的下人。
杨树的前车之鉴在前,她早就将重要的工作分配给了信得过的人,县府的人跑跑腿而已。
那个点还路过药房的人她脑内飞速搜索,实在想不通谁敢在这种风头散播谣言。
“武王已经着手调查,您安心完善药剂才是正经事。”李太医不愿她将罪责尽数揽在身上,转移话题,开始与她讨论药方。
沐惜月的注意力暂时被移开。
武王的效率不错,当晚便押了两个嫌疑人到她跟前,不出意外,都是县府的人。
“当晚谁值班?”她打量着两人,平静地问。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争相承认,“是我。”
她微微皱眉,看向武王,以眼神询问。
后者“哦”了一声,对她解释,“这两人是表兄弟,先前都在县令手下做事。”
原来如此,她了然点头,转头对他们道,“我并不会罚你们,不管是谁偷拿的药方,我不防直说,若是有效,我早就公之于众。”
两人垂头没说话。
“随意服用这样不成熟的药方,只会适得其反,你们在县府这么久,即便不懂医术,也能耳濡目染。”她语气平缓,娓娓道来。
兄弟俩偷偷看了对方一眼,不知是怂了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还是认为她在找借口。
“话已至此,我也不可能再留你们,万望你们归去后守住嘴巴。”沐惜月无意多言,在他们往外走的时候追加一句,“若再有流言,当问斩。”
两人同时一抖,忙道,“沐太医尽管放心。”
老百姓唯一的念头便是活着,她没有那么多功夫好言相劝,该说的已经都说了。
送走兄弟俩,武王难免多疑问道,“万一他们泄露出去”
“那就问斩。”她平和地回答。
不仅武王,就连边上的李太医都愣住了。
人命关天,即便死罪都有一定的由头,都是罪无可赦,但这两人充其量偷盗之罪,实在犯不上杀头。
“谣言四窜,人心惶惶,原本疫情便不容易控制,任由人散播谣言,更是对其他村民的不负责。”她冷眼。
这并非她第一次经历大规模的瘟疫,现代社会也不是没有,每当这种时候,人性暴露,往往经不起考验。
“是。”
“严格登记病患,从重处罚私自逃窜之人。”想到往事,她冷静追加。
好在这个地方消息并不流通,几乎将外界隔绝开来,京城那边应该早就通知各县市做好防护了。
“是。”武王一一应下,心中更加佩服。